徐福这货,长期招摇撞骗,演技早已经炉火纯青,别说是在樊哙面前,就算是在始皇帝面前,都毫不怯场。

而且,说实话,他现在还真不是完全装的。

毕竟,当初为了多捞些金银,这个祈福的金银台铸得有点高,足足有九尺!

公子高对这事多重视啊,亲自盯着铸造的!

反复检查了好几次,一丝都不带差的。

哪怕秦朝的尺寸比较小,一尺只有后世的23.1厘米,九尺的台子,那也两米多高了!

哪怕这台子稍微有点台阶,可这么直接栽下来,也给他摔得也不轻。

这个时候,鼻青脸肿,满脸是血,都不知道是哪里给磕破了,总之,看上去,分外的凄惨。

樊哙哪能看得出来?

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上头,也顾不上关心徐福到底摔得怎么样,他嘭地一声,反手拽住了徐福的衣襟,不敢确定地道。

“你刚才说什么,陛下眼看到手的长生不老药没了?”

徐福本来就摔得不轻,被他这么一拽衣领,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疼得差点给岔过气去。

但此时,为了逼真,他只要强行忍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虚弱地点了点头。

“没了——”

樊哙闻言,用力地吞咽了口唾沫,回头看看身后已经有些慌乱的五百童男童女,再看看不远处有些刺眼的金银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发慌,险些夺路而逃。

徐福其实心中也有点发慌,毕竟,按照约定的时间,葛筠的人马上就快要进入附近区域了,必须在他们被樊哙发现之前,与樊哙达成共识。

可问题是,这个夯货,只顾拽着自己的衣襟问东问西,他不上正题上问啊。

快问问那股冲撞了我的浊气到底从哪里来的啊!

好在,樊哙慌了一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

抓起徐福袍子的下摆,给徐福草草地抹了一把脸上渗出的鲜血。

“你刚才说,心神被一股外来的浊气冲散?哪里来的浊气……”

樊哙站起身形,四下观望着茫茫的大海。

因为怕惊扰到徐福为陛下求取长生不老药的缘故,这艘大船周围,连一艘船只都没有,此时,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苍茫的大海,连只水鸟都没有。

徐福见这货,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心中大喜,顾不上被这货粗暴的动作给带来的刺痛,自己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

指着东南方。

“浊气自东南而来!”

徐福咬着牙道。

“冲撞了我的心神,还是小事,关键是冲撞了仙人,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徐福说着,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

“为求仙人谅解,为了陛下的长生不老之药,无论来人是谁,吾必杀之!”

这个时候,樊哙也反应过来了。

极为配合地抽出腰间的长剑,跟着大吼。

“吾必杀之!”

这么大的事,肯定得有人背锅,既然徐福说是因为有外来浊气冲撞,那就必须是外来浊气冲撞,就算是待会没有船只靠近,那也得沿着他指的方向追过去,给他找到那处“浊气”的来源。

这支船上的水手,都是公子高和龙且带过来的大秦精锐。

此时,听到樊哙的吩咐,纷纷冲上甲板,严阵以待。

很快,一艘大船的身影,就如一个小黑点似的,出现在樊哙等人的视野中,徐福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樊哙则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徐仙师所言,是有人冲撞了仙人!

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扭头吩咐左右,把慌乱地站在甲板上的童男童女给撵到船舱里去,这才看向正呲牙咧嘴地擦拭自己脸上伤口的徐福。

“徐仙师,要不要留个活口,不然我们怎么给四公子交代?”

徐福声音冰冷。

“留下活口,我们又该如何向仙人交代?拿我们的脑袋来交代吗!”

樊哙被徐福一下子给问住了,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大概是觉得好像还是仙人的交代比较重要,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仙师言之有理,那便依徐仙师之言!”

看着对方越来越清晰的大船,樊哙冲着身后众人吩咐。

“所有人,弓箭准备,务必全歼来犯之敌!”

……

看着遥遥在望的大船,以及对方那个大船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极为显眼的金银台,曹维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贪婪。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那是一座真正的金山银山啊!

“先生,事成之后,难道我们真的要护送徐福那厮离开?”

他侧过脸来,看向身旁一位身材消瘦,留着三缕花白胡须的老者。

老者点了点头。

“不错,等事成之后,我们就顺势把他接出扶桑,送到沿海附近的一处小岛安置……”

曹维有些不甘。

“到时候,还留他何用?”

老者闻言,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正色道。

“你切不可轻举妄动,这个徐福名满天下,传言其有沟通鬼神之能,留着我们还有大用……”

曹维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整个船上,包括自己这个指挥在内,从水手到随行护卫,都听从人家的安排,自己就算是有其他的想法,也没法实施,只能暂时压下这个想法,心中却暗自琢磨着能把徐福船上那些金银据为己有的办法。

船只,越来越近。

双方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站在船上的身影。

留着三缕花白胡须的老者,脸上已经忍不住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笑容。他郑重其事地摸出怀中藏着的一个羊脂白玉的瓶子,笑道。

“曹家的小子,我们大事即将成矣!”

他脸色涨红,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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