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来看一看嘉庆一党这边的情况。

正所谓有其翁必有其婿,和尔经额一点不给两个上司面子,坚持要把外国使臣联名弹劾戴燕国和兰芳国的折子上奏,这件事被嘉庆知道后,嘉庆非但没有责怪和尔经额的对上司不够尊重,相反还略一盘算就赞誉道:

“还是岳父大人能够当机立断,反正上次两个南洋小邦试图浑水摸鱼跟着棒子国进贡的事,我们已经得罪了德保和曹秀先,那就干脆直接得罪到底,反正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并不重要,就算我们的人上不了位也毫无影响。岳父你坚持国法秉公而行,说不定还有机会顺势接管礼部。”

“谢阿哥,十五阿哥,那奴才明天就直接上奏了,到时候福长安他们或许会出面阻挠,还望阿哥务必帮奴才进几句言,请皇上降旨彻查此事。”

和尔经额赶紧道谢,又乘机向嘉庆求援,嘉庆一口答应,说道:“明天到了朝房里,我会先对老师、庆中堂和王副宪他们打一个招呼,让他们做好帮你说话的准备,断然不会让你孤军苦战。”

说干就干,到了第二天时,嘉庆故意早早的就来到了朝房等待群臣,找到机会与自己的老师朱珪,在军机处被和二排挤的尹继善之子庆桂,还有和二的死对头右都御史王杰等人单独谈话,把和尔经额今天准备上奏的内容告诉给他们,叫他们做好帮忙进言的准备,朱珪等人也没拒绝,全都一口答应。

事有意外,就在嘉庆一党摩拳擦掌准备搞一个大动作的时候,乾矮子的贴身太监陈进忠却来到了朝房,操着公鸭嗓子说道:“皇上口谕,今日不朝。”

听到这道口谕,大部分深更半夜就爬起来上朝的清廷官员当然是心中暗喜,庆幸可以难得提前回家睡一个回笼觉,和二赶紧花银子找陈进忠打听乾矮子不上朝的原因,憋足了劲的嘉庆与和尔经额等人却是大失所望,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是乖乖的老实回家,准备第二天再找南洋华侨的麻烦。

好在这一天时间倒也没有白白耽搁,第二天依然还是在早朝开始之前,军机处里被窝囊在最后一位的庆桂逮到机会,悄悄告诉嘉庆道:“十五阿哥,麻烦知会和侍郎一声,让他今天务必要上奏昨天说好那事,肯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为什么?”

嘉庆一听来了兴趣,庆桂则微笑着告诉他道:“昨天军机处收到了一道来自广东的呈报,有一伙刁民在潮州府打着天地会的旗号犯上作乱,被当地官府出兵镇压后,这伙刁民有许多人逃往了南洋,广州地方弹劾水师封锁不力,常常纵使闽粤刁民南逃出境,请皇上降旨责问。”

“太好了!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嘉庆一听大喜,摩拳擦掌的说道:“既然正好赶上了有这么一道呈报,那今天和尔经额的奏请就是想不得到阿玛的恩准都难!这些背叛祖宗先人的天朝弃民,也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就这样,抱着必胜的信念,嘉庆领着他的一帮党羽耐心等待了起来,结果也还算好,对于权力欲望极其强烈的乾矮子来说,不上早朝只是一个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仅仅只是休息了一天,紫禁城里就再度响起了景阳钟声,听到钟声的文武百官不敢怠慢,赶紧排好班次列队上朝,到金銮殿上给乾矮子三跪九叩。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太监按规矩喊出了这句话后,等待许久的和尔经额本想第一个出列,不曾想和二眼明手快,抢先一步出列奏道:“启禀皇上,浙江巡抚奏,户部遵旨划拨给浙江治理海塘的五百万两纹银后,浙江巡抚衙门已将各项支出明细列定,各州府县视地方情况各领治塘银两不等,不知皇上可想听报具体详细?”

治理海塘是乾矮子南巡自诩的最大政绩之一,乾矮子在这件事上当然非常上心,点了点头就说道:“仔细奏来听听。”

“奴才遵旨。”

做为乾矮子面前的第一宠臣,和二当然非常清楚乾矮子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所以立即拿出了厚厚的一叠帐目,然后也不看帐,仅凭记忆就大声呈报起了浙江各州府县领到的治理海塘经费,还直接精确到了纹银的两数,各地的堤岸长度与下桩数量也丝毫无差,很是显摆了一把自己的强大记忆能力。

很可惜,和二逐渐发现自己的媚眼是做给瞎子看了,听着这些枯燥的数字,乾矮子竟然背靠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还怎么看都不象是在养神或者用心铭记,而象是在打盹,和二也逐渐心中大奇,暗道:“不可能吧?皇上在上早朝时睡着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事实证明这件事确实是一个破天荒的大新闻,和二仅凭记忆把繁杂的数字一一奏报明白后,乾矮子非但没有睁开眼睛夸奖和二对财政方面的用心细致,相反还发出了清晰可闻的鼾声。

见此情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情况的文武百官难免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和二也一度束手无策,与几个心腹同党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情况。然而也正可谓是疾风知劲草,在这个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和二忽然灵机一动,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官服,向侍侯在乾矮子旁边的陈进忠小声说道:“陈公公,请给主子披上。”

这个时候,同样手足无措的陈进忠也回过神来,然后看在和二平时的孝敬份上,陈进忠也没迟疑,立即上前接过了和二的官服,轻手轻脚的盖到了乾矮子身上,无数文武官员满心妒忌,还有人效仿和二脱衣,无奈陈进忠却摇头拒绝,没收银子说什么都不肯帮别人拍这个马屁。

接下来当然是耐心的等待,让螨清百官更加意外的是,已经年过七旬的乾矮子这一觉竟然睡得十分香甜,不仅发出了响亮的鼾声,还带着笑容说了几句梦呓,一看就知道是做了一个好梦。同时也正是因为如此,螨清百官更加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扰了乾矮子的香甜睡眠,招来他的滔天怒火。

包括嘉庆也是如此,无比诧异的和几个同党交换着眼色,嘉庆除了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外,还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暗道:“老头子就这么一睡不醒就好了,那百官就可以拿出正大光明匾后面的圣旨来念了,上面肯定写着我的名字。”

天不遂人愿,虽说嘉庆非常希望自己的老爸就此退休,可是过了近一个时辰后,乾矮子却突然在龙椅上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由衷的呻吟道:“睡得真舒服啊。”

再接着,还是在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是在金銮殿上后,乾矮子才满脸诧异的回过神来,惊讶说道:“怎么是在殿上?朕居然在金銮殿上睡着了?这怎么可能?”

“主子恕罪,你刚才确实睡着了,还睡得很香,所以谁都没敢惊动你。”

陈进忠小心翼翼的禀报,乾矮子则先看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官服,又看看仅穿里衣站在殿上的和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说道:“看来朕还真是破天荒的在朝会上睡着了,不过也不奇怪,朕都不知道有几年没这么畅快了,身心同样舒坦,睡着了一点都不奇怪。睡得很好,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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