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渐亮。
徐辞旧悄然从梦中醒来,瞥了眼身旁正在熟睡的赵十虎,拿开虎子搁在他身上的手臂,起身下床。
本想透透气,继续理清那梦境,打开屋门,却闻到一股血腥味。
顺着血腥气来到院子。
赵重山坐在矮凳上,手上满是血迹,正在给一只野兔剥皮,刨去内脏,手法熟稔。
赵重山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收拾完手上的尸体,在木盆里洗干净手,随意在短裤上擦了擦,指着一旁两张靠椅道:“有话坐着聊。”
徐辞旧点头,等到赵重山坐下,跟着坐下,忍不住看了眼院子里那几只皮肉分离的野兔。
赵重山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平淡道:“我知道你来拜访我,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一些事情,看在虎子的面上,你尽管问,我能答则答,不能答的,我直接摇头,你也别再问,咱都爽利点,如何?”
徐辞旧站起身,认真躬身一拜。
“多谢,赵叔叔。”
赵重山笑着摆了摆手。
徐辞旧再次坐下,其实来之前,他已想好了大概。
“敢问赵叔叔,小镇是否为一座妖镇?”
“是,也不全是。”赵重山继续道:“小镇内大约有八千人,算上隐匿在周遭山野里的那些,差不多有一万左右,其中近四成是妖,剩余六成是人。”
徐辞旧虽说早有心里准备,此时听到确切答案,心中仍是一沉。
“虎子呢?”
“我与虎子,还有你婶婶,皆是妖。”赵重山并不否认。
“我听镇上人说,妖怪喜好吃人心肝,夺人心魄,吸人精元等等这些可都是真事?”
“不错,此事不假。”
徐辞旧闻声,脸色一僵。
赵重山见状,露出一抹不屑笑意,“你有此问,说明你似乎并不相信你听来的那些传言。”
“眼见为实,那些盗听狐说,可以信,但不能全信。”
徐辞旧的回答,正是这几天来的切身感受。
黄眉道人虽是妖,却给他留下了三张符箓,尤其那张金光符,否则他现在还趟在床上,王铺头虽是妖,平时却对他颇为照顾,更别谈虎子,虽然喜欢惹麻烦,却也是真心诚意待他。
赵重山叹了口气,悠悠道:
“平心而论,你听来的那些事迹,对妖族的描述并没有夸大,但也没有将事迹说全。”
“比如在那烛渊桥的另一头,那里的人对妖深恶痛绝,扒皮抽筋,挖心拆骨,无所不用其极,美其名为除妖卫道,实际上那些人手里用的法宝,吃的丹药,有哪一样不沾着妖血?到底是不是为了杀妖而杀妖,谁又说的清楚?”
“依我看,你不用在意谁是妖,谁又是人,只看别人对你做了什么,为你做了什么。
如果你有机会出去,四处游历一番,回头你就会发现,世间百态,难分对错,只看当时你怎么想,怎么做。”
徐辞旧沉默了一会,“受教了。”
赵重山不以为意,自顾自道:“我又不是教书先生,哪会讲什么道理?”
说着,赵重山起身拿来酒坛,倒了一碗酒,一口饮下大半,将手里的碗递了出去。
徐辞旧顿时如临大敌。
赵重山嘿嘿一笑。
“白桑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如何才能从出去?”徐辞旧问道。
“是坟墓,也是鱼塘。”
“坟墓和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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