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忙道:“老先生过誉了,晚生不过一时轻狂,随口胡诌出来,哪里值得这般夸赞。”

“你不需自谦,我知道你的顾虑。”

黄教谕说道:“你是担心我把你说得太高,招人嫉恨,这你大可放心,咱们读书人这点雅量还是有的,大虞朝能出现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才子,那是给所有读书人添光彩的事,大家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陈沉心想,怪不得这位黄教谕老大年纪,还只是个县学教谕,原来竟然这般天真。

若读书人这这么理想主义,历代的党争都是怎么来的。

读书人心中若起了恶念,比之普通人还要阴毒得多呢。

不等他回应,同桌的一个书生笑道:“先生说得对,听说陈兄这篇赋文是在文莺姑娘院中,只有顿饭功夫就想出来的,如此才思敏捷,真古今未曾有过,假以时日,陈兄名号,必定令我大虞文坛生辉。”

这个书生能被黄教谕安排在同一桌上,想来与黄教谕关系不一般。

陈沉问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黄教谕笑道:“我给你们引荐,这一位王介王直卿,还有这位…”

他指着同桌的另一位神态腼腆,沉默寡言的书生,说道:“洛阳洛敛之,他们俩都是我的学生,平日里也自恃诗才过人,自那日看了你那篇文章,都道自此再不敢写诗了。”

“不敢,不敢。”

陈沉连道不敢,说道:“晚生不过偶然有些灵感,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若要晚生再写一篇,可未必就写得出来了。”

先给自己找个台阶,免得以后下不来台。

历史上只留下一首好诗,就再也没什么好作品的也不少,顶多让人感到可惜,总不至于惹人耻笑。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妙啊!”

王介惊叹道:“陈兄不愧为绝世天才,随口所说即是妙句。”

陈沉眨眨眼,暗道这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特么的,这种句子在前世都快变成人人皆知的成语了,他随口就说出来,哪里能想到它在没听过的人耳中有怎样的份量。

洛阳连连用手轻拍桌案,止不住赞叹道:“这种绝妙句子,亏陈兄想得出,小弟纵然想破脑袋,也是徒然。”

陈沉心想这才开席没一会儿,话题就转到诗文上了,再说下去,恐怕就有人提议作诗。

若不限题材韵脚,他自然不怕,脑子里还记着不少好诗,足够他应付,可若是指定题材,限定韵脚,那就麻烦。

一个能拿出满分诗文的人,在限定题材韵脚的时候,只能拿出六十分的作品,大家不会觉得奇怪,可忽然不会作诗了,那可就是奇闻了,必定有人会怀疑他之前文章的来历。

不如趁现在还无人提议,自己先掌控话题,免得到时候被动。

心中思索一阵,陈沉笑道:“敛之此言差矣,经常有人讲,作诗要看天分,我却不以为然,依我浅见,作诗与其他学问一样,都有三重境界,只要循序渐渐,终究能有所成就。”

厅上其他书生都在注意着这边的谈话,闻言纷纷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陈沉。

连黄教谕也是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震惊。

给学问划定境界,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必定是入乎其中,出乎其外,高屋建瓴的大宗师才有这能力与资格。

陈沉不过是一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纵然能作出好文章,可文章与学问不同,文章可以依靠天赋,学问却必待时间积累,他这样年轻一个人,哪里有这些时间积累学问。

厅上众人全都又惊又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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