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勤礼听皇帝这么说,脸色越发严肃难看,心里暗暗叫苦,你当爹的不让这宝贝儿子去别处厮混胡闹,那就把他扔回崇文馆胡闹吗?
不过皇帝明确开口了,颜勤礼不好顶着干,但他自有他的法子,闭口不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来了一手非暴力不合作。
李世民见颜勤礼居然不给面子,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颜爱卿署理崇文馆多年,兢兢业业,为朕教导皇子,朕要谢谢你,来人,记,崇文馆学士颜勤礼恪尽职守,赏钱千贯。”
见李世民坚持让自己来复课,李愔心里着急呀,老爹你听没听懂啊?
人家老颜摆明了不要我这瘟神,你英明神武的天可汗难道听不出来吗?还在这死皮赖脸的墨迹个啥呀。
加钱人家也未必干啊。
好在令李愔欣慰的是,颜勤礼是个富贵不能**的硬骨头:“勤勉侍君,乃是臣的本分,臣不敢受赏。”
一君一臣的对话虽是冠冕堂皇,周围的人都已听懂了双方的意思。
颜勤礼说:我不愿意教你儿子,你另请高明吧。
李世民说:本大爷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教,加钱。
颜勤礼说不要你的钱,老子就是不教这货,你的钱留着吧,我不是那种人。
接连两个回合下来,李世民都被拒了,面子实在有些下不来,这辈子还没人敢让李世民这么没面子。
李世民见颜勤礼实在不上道,不免有些上头,黑着脸说道:“颜学士,李愔虽然顽劣,但他刚到有志于学的年纪,圣人说有教无类,师者当诲人不倦,颜学士既然连个少年都教不好,这崇文馆朕只好命旁人来署理了。”
利诱不成,皇帝索性不装了,直接威逼了,颜勤礼再不接纳李愔,眼见就要丢官了,颜勤礼脸色铁青,梗着脖子,身子动了下……
李愔急的都快冒汗了,颜勤礼一旦扛不住皇帝的胁迫,被逼着答应了,自己就得留在崇文馆了。
再不出手不行了,老爹呀,你可别怪我呀。
趁颜勤礼还没开口,李愔赶紧跳出来,对颜勤礼拜了拜:“颜学士,学生以前顽劣不堪,让您劳心费神了,我决定改过自新,从此以后奋发苦读,从明天开始,一定每天都来崇文馆听您授课,时刻追随颜学士左右。”
颜勤礼听了李愔的表态,不仅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是瞬间脸色大变,他偏头看了眼李愔,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的说:“臣才疏学浅,担当不了崇文馆的重任,请陛下另择贤明,准臣挂冠回乡。”
齐活!李愔大喜,果然奏效了。
鉴于李愔此前有(臭)口(名)皆(远)碑(扬)的口碑,和辉(干)煌(翻)无(一)比(切)的历史战绩,他现在越是表现得勤奋好学,在颜勤礼看来就越有问题,越觉得这小子在偷着憋坏水,就越不敢留他……
尤其是那句“时刻追随颜学士左右”,在颜勤礼听来与人身威胁无异……
再加上李愔与生俱来的隋炀帝外孙这个标签,颜勤礼一直就对他心有芥蒂,结果就是,李愔的话一说完,颜勤礼当即就决定辞职不干了。
这招叫欲纵故擒。
“你……”李世民的脸色煞白,这姓颜的太不开眼了,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罢了颜勤礼的官,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既然你自称才疏学浅,那就不宜继续担任学士了,想辞官却没门,你吃了朝廷这么多年俸禄,现在想走就走,你把朝廷当什么了?嗯……嗯,你就去秘书省吧,去当个秘书郎,去跟你哥哥颜师古好好学学,学学什么叫忠君之道。”
“臣,领旨。”颜勤礼真是条汉子,也不求饶,声音硬挺的谢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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