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是真的很大, 相比下来显得夏熙的脸更小,肤色也更白。蒋战威的眸底已闪过了心疼,沉声道:“怎么躺在地上,摔着了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嗯,”夏熙并没有对蒋战威进行质问, 也没有跟他争吵或置气, 只微微动了动, 小小声说:“我觉得头疼。”

他额上光洁又微烫的皮肤轻轻蹭过蒋战威的掌心,蒋战威本就深黑的眸色更暗,眸底的心疼也越发明显。仔细地帮他把被子掖好, 连下巴也盖进了被子里,道:“我去叫医生来。”

夏熙却拉住了蒋战威的手,低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更加心疼:“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蒋战威沉默了片刻, 到底没舍得离开,而是躺在夏熙的身边, 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然后越收越紧, 仿佛过了今日就再无明天一样,恨不得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又不敢太用力, 怕弄疼了对方。

这种矛盾的心情只有深爱的人才懂。

眼下绝对称得上最融洽的绑架或者囚禁, 不管是绑匪还是被绑人都异常平和。蒋战威只见夏熙望过来的眸子黑白分明, 微微上挑的眼尾还带着些红晕,长睫也像安顺栖息的翅膀,模样看起来极其乖巧, 尤为动人。而这份乖巧和夏熙之前在酒吧让陈子臻下跪,或前几日在赌场胁迫周泰放了刘启行,亦或者再往前对待安格斯或简白等霸气的样子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

所以安格斯就曾经问过刘启行夏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作为年幼时就玩在一起的发小,刘启行算得上寥寥可数的几个了解夏熙的人之一,可刘启行想了许久,才给了一个让安格斯听不懂的答案:“这要看小熙想让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望着茫然的安格斯,刘启行努力用他能明白的话解释道:“比如说,如果小熙想让你觉得他是聪明的,那他就是个聪明的人;如果他想让你觉得他是愚蠢的,那他就是个愚蠢的人;如果他想让你觉得他是冷清无情的,那他就是个冷清无情的人;如果他想让你觉得他是开朗阳光的,那他就是个开朗阳光的人。”

安格斯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异,“你的意思是说,任何性格都可以是小熙的性格?”

刘启行轻轻点点头,“或者说没有性格就是他的最大性格,——因为一切取决于他的随心所欲。”

所以此刻夏熙想要通过向蒋战威示弱的方式让他主动送他回夏公馆,就开始刻意展露出脆弱。他不想硬碰硬的和蒋战威争吵,争吵是能轻易割裂人和人感情的利刀,不管是胜是败,都会被刀刃刺伤。

其实夏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性格,就像是连小孩子也知道面对什么样的人要说什么样的话,比如对老师要装乖,对长辈要嘴甜,对不同的玩伴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夏熙对性格的操控更仿佛与生俱来,他甚至可以用一心一意深爱着对方的眼神望向任何一个人,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只要是他感兴趣或有挑战性的。

但任谁都会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呈现最真实的自己,夏熙最真实的自我同样会在他最爱和最信任的人面前显露,甚至包括弱点及生命。

可他不敢轻易将爱和信任交付到谁手中。因为像他这种人,一旦轻信了谁,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他就像扎根于岩壁中的青竹,有傲人的气势和冲天的风骨,但若谁能无条件地包容他的一切,耐心地一点点剥开他坚硬的外壳,真正地走进他内心,他就会变成柔软的笋,多情而易折。

其实蒋战威已经成功走进了一半,关于夏琛的事,夏熙并非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想让他难做。夏琛所属的反帝国革命联盟和各联邦州是完全对立的,隔墙有耳的人太多,一旦传出了蒋战威包庇革命党的消息,整个洛北联邦州都可能会成为其它联邦州的攻击对象。政治并非儿戏,政局也远比想象中复杂,就算没有系统发布的‘兄弟情深’的随机任务,在和夏琛沟通清楚之前,夏熙也不敢贸然告诉任何人。

“小熙,”蒋战威忍不住吻住怀中人安顺栖息的长睫,“我可以不管莫名出现在你房里的男人,不管和你一起吃晚餐的女人,也不管你捡来的那个傻子,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答应我,”宁死不求人的元帅却在此刻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搬到元帅府来,和我住在一起,不要和别人订婚,小熙,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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