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里的保生堂,在城东、城西、城南各有一家医馆。

徐一真请王商阳上了马车。王商阳指路,六爷驾车,前往城东的保生堂。

一路上,徐王两人仍旧谈论着医术,彼此对对方心折。

徐一真赞叹于王商阳对医道的理解,医术的精湛以及广博的心胸。

他并不因为徐一真的年轻而轻视,也不为他太医院院使的身份而低头,更没有摆出一副江湖前辈的架势指点,语气平淡却自有一番信服的力量。

王商阳则震惊于徐一真年纪轻轻就极为精湛的针医技术。

他并不因为针医技术容易上手就看低了徐一真的本事。

须知针医易学难精,人体几百个穴道,认穴、下针不过是基础,记下来并不困难,但凡学医的,鲜少有不知道的。

但古往今来,认穴的医者千千万,以针医治病而流传天下的屈指可数。

且不论其他,徐一真能以弱冠之龄,针医身份成为太医院院使,便是他的本事。要知道当今皇上乃是开国君主,可不是谁都能糊弄他的。

只是……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王商阳斟酌着说辞,担心说话太直白让人厌烦:“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比如我,

“除了方剂,便还会针灸、正骨、膏方之类。”王商阳说:“不必精通,也不能一无所知。毕竟你不能指望病人的病,正好方便针灸,也不能保证病人会听你的话,不触犯针灸禁忌。”

“这时候,就需要别的治病手段了。”

徐一真深以为然,更知道王商阳本不用说这些话。

毕竟彼此不熟,即非同门,也非同事,之前不认识,之后大概率也没有来往。这种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能说一两句真心诚意的话已经难得,何况还提点一二。

论年龄,王大夫比他翻一番还多。

论资历,王大夫行医的时候,徐一真还在现代做社畜。

论医术,单凭王大夫加了一味石膏,就足见的。

这又非资历年龄阅历几乎无用的后世,王大夫自然提点得。何况人家本没有这义务,提点是情分,不提点是本分。

徐一真承这份情。

徐一真再次执弟子礼,请教:“弟子欲学方剂,只是既无师承,也无门路,不知如何下手。”

王商阳生受了徐一真一礼,听他这么说,不禁摇头:“你已是太医院院使,多少学医之人梦寐以求的官身。凭你这身份,谁敢收你?”

“即便收了你,让你跟药童一起学药三年,你也不见得愿意。便是你愿意,也无人敢让你这么做。”

听王商阳这么说,徐一真知道他还有后话。

“若以你个人论,可以走伤寒经方派的路子。”

“伤寒,经方?”徐一真对这两个词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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