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

林啸当即喝住,心说眼前这关三儿要说扯谎骗自己应该不敢,就怕他顺嘴胡邹,到时误了大事才是要紧,于是继续问道。

“你要真对南山郡如此熟识,又何必跑来奉昌舍近求远?凭你这张嘴,随便讨口饭食应是不难。”

跪在地上的关三儿听到这话把头一低,似乎自觉赧颜。

“不瞒仙师,小人,小人好赌,在南山城里欠下了不少赌债,实在混不下去,没有办法,才,才……”说到最后他声若蚊蝇,磕磕巴巴,连身形都矮下去几分。

林啸听完心下了然,毕竟年少时也跟着戏班子跑了多年江湖,知道里面水深水浅。要说一人好捞偏门,也分沾得,沾不得,这赌字便是绝对沾不得那类中的顶尖几个。

老话曾言,“三年血汗如流水,万贯铜钱似尘埃。十赌九输车鉴泪,人亡家破甚悲哉。”便说透了其中道理。

关三儿有此下场毫无意外,也不值得同情,但并不妨碍此人可堪一用,问题仅仅是怎么用才最安全,最保险。

“欠了多少赌债?”林啸问道。

“三百三十八两五钱……”

“倒是有零有整,”林啸轻哼一声,“若是实数,可有在还?”

关三儿立刻点头。“一直在还,可,可小人来此五年,欠钱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借了长生债?”

“是,借了。”关三儿应道,嗓音嘶哑,“可这长生债怎么就还不完呢?”

“还得完的长生债,还叫长生债么?”林啸悠悠一句。

关三儿浑身一颤,抬头第一次应住林啸的目光,随即一头磕到地上,比之前求饶之时,郑重许多。“仙师说得是,长生债,债长生,人已死,债未完……”

“家中还有人么?”

“回仙师的话,因着小人烂赌,老娘一气之下散手人寰,老婆也跑了。”关三儿低头答话,那声音不像是从嘴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浑浊,低沉,“没人了,早没了。”

“怎么不远走高飞,避祸他乡呢?”

这问题像是问到了关三儿的痛处,只见他跪在那里,回身颤抖不停。“回仙师的话,小人,小人走不得,老娘身在孤坟荒岗已有五年,小人生不能尽孝,死不能送终,若再一走了之,还有何面目立身为人啊……”说到最后竟已泪流满面。

“你这烂赌之人,竟还有一丝人味儿。”

林啸说这话也不是调侃讽刺,只因他见过太多走出最后一步的人,从此再无挣扎底线,也从此再不是人了。

“于是你便把念头打到了我这‘愣头’的身上?”

事到如今,关三儿也没啥可顾忌的了,又一头磕在地上。“是,仙师说得没错,小人瞎了眼睛。”

林啸稍稍点头,估计着底子摸得差不多了,于是道:“好,你说你对南山郡,南山城无比熟识,那我问你,这郡中的头面人物,世家大族,或是江湖势力,你可知晓?”

关三儿赶忙点头。“回仙师的话,小人厮混街头,对这些当然知晓。要说头面人物,就必须要数南山郡韩王朱黄四家,其他江湖势力若和他们相比,却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哦?这是为何?”林啸一听,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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