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揉了揉诸葛瞻的脑袋,给他倒了一杯酒。
诸葛瞻清嗅,那酒散发着一股米香味。这个时代的酒是酿造酒,度数普遍十几度,没有后世那么烈,就像果汁一样。
“喝点?”费祎冲他举杯。
诸葛瞻同样举杯,小大人似的回敬费祎,一口将那米酒饮尽。酸甜的酒水滑过食道,冰冰凉凉,诸葛瞻打了个饱嗝。
费祎又给他倒酒,诸葛瞻前世烟酒不沾,小时候好奇尝过,但那古怪的味道总令他喜欢不起来,试过也便放下了。
此时他却无法推拒,与费祎一杯一杯的喝着。
蒋琬与费祎颇好酒,似乎这个时代的士人都颇好酒,隔壁曹植作《酒赋》、人称酒仙的刘伶作《酒德赋》。
大底,酒是失意之人最好的朋友吧!
即便只有十几度,喝的多了也能醉人。
堂下众人有放声高歌,有击筑应和。
蒋琬用筷子敲了敲碗沿,朗声道:
“我为子击筑,子当为我高歌!”
费祎摇晃着身子将诸葛瞻拉了起来,大喊道:
“有乐、有歌,怎可无舞?我为子伴舞!”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费祎挥舞着长袖,小步向前踱着。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双腿颇有韵律的踩着节拍,重重踏在地上。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一个个士人站起,他们排成长列,将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和费祎一同振动的长袖。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蒋琬手拿筷子,敲打着碗沿伴奏,越敲越是用力,那激昂的清鸣声与士人们高唱融为一体。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费祎将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诸葛瞻一把拉过,将手搭在诸葛瞻的肩膀上,踩着蒋琬敲出的节奏,一步一踏,环绕着大堂踱步。
诸葛瞻旁观时只觉得很是辣眼睛,一群大男人的舞有什么好看的?
动作简单,无非是挥袖子,高抬腿,踏节拍,拍手鼓掌的重复。
但当他被拉进其中时,那种感受全然不同,他成为大海中的一滴水,在那种热烈的氛围之下,他也随着节拍手舞足蹈起来。
“死生契阔,与子同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人离队痛饮,有人加入队列之中,放声高歌。
诸葛瞻的小脸通红,与众人合唱着。此时此刻,即便是只见过两三次面的陌生人,诸葛瞻都觉得自己和他亲如兄弟。
他跳的张牙舞爪,小腿高高的抬起,重重踏在地上,掌心更是拍的通红,将这些天的不满与愤懑尽数宣泄出去。
有些口渴,便离队拿过一碗不知是谁的酒畅快痛饮,然后走到队伍的后面,继续唱着跳着。
这真是放浪形骸之外,寄情酒乐之间。
到了最后,诸葛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死过去,只觉得宣泄的很是痛快。
等到日上三竿,诸葛瞻才伸着懒腰从厢房中走出。
说来也是奇妙,前世他就是个历史宅,从没去过酒吧之类的场所;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三国痛痛快快的蹦了一次迪?
不过和一群历史上的猛男畅快的挥洒汗水,颇有些青春的味道。
洗漱,刷牙,吃过早饭,便去拜别蒋琬。
作为蜀汉的尚书令,实际上的最高执政者,蒋琬要做的事情并不多,他只需统筹全局即可,自会有人依照他的命令去执行。
诸葛瞻行礼:
“见过公琰叔,我是来拜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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