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周府？”
兰桂坊，霜叶城名副其实的富人街。
住在这里的，都是城里有名的的大户人家。
姜沉站在周家大门前，街道两侧，种了一排排的桂花树。
两排绿树，一眼望不到头，花开满枝，芳香四溢。
他向府里望去，气派森严，果然是高门大户应有的规格。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就是周家之人了。”
周家，百十年前在霜叶城扎根，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不容小觑的豪绅。
在这方乱世，衡量一个豪门底蕴的，不是人脉财力，而是武力。
周家盘踞在城里这么些年，不仅在初来此地之前，就有自己的家传武学。
在城里扎稳脚跟之后，更是结交城里各大武馆，耗费大量钱财资源，让家中子弟习武成才。
如今，周家的生意，主要包扣酒楼、画坊、赌场、典当行、还有放印子钱……
每年，经手之后，送去窑子里的妙龄少女，就有不少数目。
以周家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人卖儿卖女。
近半个月，周家的族人管事、婢女奴仆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四少爷周游大婚之日，新婚娘子在洞房之前被兄长硬抢的丑事。
此事发生后，周老爷下令封口，明面上没人多嘴，私下里却在到处嚼耳根。
当事人在那晚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浑浑噩噩，羞于见人。
大部分时间，都在借酒浇愁，醉成一摊烂泥。
偶尔从醉酒中清醒，也是躲着人走，不管见到谁，都是以袖捂面，绕道而行。
在私奔被拒之后，更是直接寻死。
“四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您没事吧？”
“少爷您落水了吗？衣服怎么湿哒哒的？”
姜沉回到周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在月光的照射下，单薄的衣衫，湿漉漉的，步履凄凉。
见‘周游’衣冠不整的回到府中，守在门口的下人，大多对他不理不睬。
甚至在其路过之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露出嘲讽的目光。
只要两三个在院子里忙碌的丫鬟，对他这名义上的周家少爷有着些许关心。
这几个丫鬟，是一位嫂嫂嫁到周家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在那位阿嫂的约束下，平日里对他一直还算客气。
一路上，姜沉都是一言不发，尽量躲避人群。
他如今到底全身上下，只有头是周游的。
不敢多说，担心被人发觉异样。
还好，一路相安无事。
没人想到，顶着周游这颗头的周家庶子，已经换了一个人。
周游在周家角落，有一个寒酸的小屋。
小屋虽然很是简陋，该有的桌椅家族，却是没少他的。
‘回家’之后，姜沉变关上房门，躲在屋子里。
中途寻了点吃食填饱肚子，然后倒头就睡。
家中长辈不管他，下人也当其不存在。
孤身一人，也算乐得清静。
只有这般，才不会有发现周游头颅下方的肉身已经换了个人。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醒来之后，因为周游这半个月的状态，也没人打扰。
房门、窗户，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屋子里不见阳光，阴沉、压抑。
就像周游这些天的状态，闷得人喘不过气。
作为不受家里待见的庶子，他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了17年，性子沉闷压抑。
半个月前的事，更是让其受不了打击，选择投河轻生。
“昏暗、压抑的不是这间房子，而是这混乱的世道。”
继承了两人记忆的姜沉，对大商的观感并不太好。
姜家一直是被人剥削压榨，一家人，除了他姜沉这个意外，走的整整齐齐。
周家之人，对外巧取豪夺。
对内，温情也着实有限。
站在床头边，姜沉打开意识深处的众生图录。
“在这个世界生存，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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