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殿内,黑雀恭敬背手站立在花无香的身后。
花无香一双厉眼如同电光的扫视了这四个女子,最后目光似乎停留在了某处。
承安低着头都能感受到锋芒在刺的目光,犀利的如同闪电,电光火石之间就能灼烧一切,击穿一切。
她微微抖了下腰,舔舔干涩的嘴唇,缓缓抬头探究着目光的主人。
这是一个还未做妇人打扮得女子,并未盘发,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大约近四十的年纪,已经过了如花似玉的美好时光,岁月却丝毫不能夺去她的光彩。
不及红姑的明艳娇柔,却把那份端庄高贵以及韵味沉在了骨子里。她的眸子里有一股沧桑的感觉,仿若能透过眼神把那沧亮刻在心上。
有这种眼神的中年女子想必有着丰富的阅历和风情世故,想必经历过阳光明媚,也经历过阴霾黑暗,甚至是风霜雪雨,否则怎么能有这样的目光。
花无香在真真切切瞧见承安的面孔后,那沧桑不变的眼神中有过些许的异样,好似惊喜好似愤怒。
承安这个年纪没有阅历的人又岂能看到明白,只是觉得眼神中好似茅盾纠结。
“不错,小姑娘胆子不小。来这里的女子很多,却从来没有一个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女子淡淡的语调,连声音有一种凉薄的味道。
黑雀闻言诚惶诚恐的上前一步瞪了一眼楚承安,示意她低头,又转头对花无香低眉顺眼道:“事出紧急,此等女子还没有经过调 教就送来了秋明山庄,得罪之处还望花前辈海涵。”
花无香笑而不语,她的笑声冷冷的,听不出悲喜。
大厅的气氛几许压抑,许多人手足无措,一时间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强大的气压下,僵持的局面里,承安觉得憋得慌,正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的时候,花无香略带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这正是我要找的人。”简单数字,说完径直拂袖而去。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黑雀不禁暗喜,是她,竟真的是她。她凑上前面,从头到角细细打量一番,又退后几步远观。
“果然是副好皮囊。”话语虽然夸的承安的美貌,黑雀心里确是极其的不屑。
自古以来红颜就是祸水,这样的女子不思进取,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以色侍人。以为有过人之姿,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是被当做物品一样的交换,最后不过是沦为玩物罢了。
所幸找了这么几年,终于有一个花无香说要找的人了,或许她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冷酷如她的脸上也有一丝欣喜。
“刚才你们见到的是花无香花前辈,识趣的就好好表现。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得罪了花前辈没有好果子吃。”
“你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让我写信通知家父,一定会重金来赎我的。否则我要是不见了,我父亲找到了,我看是你没有好...果子吃。”一个富家千金小姐摸样的女子,说话眉宇间有几分骄傲。到底是年纪小,边说边观察黑雀的神色,见黑雀已经几分不悦,后面的话越说越小。
“我家是连钱都没有,穷得只剩下人。你不是弄错人,快点放我离开。”另外一个梳着未及第女子的丫头髻大约十三四的女子箭步冲上前去跟着嚷道。
另外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早已嘤嘤的哭啼起来。
大殿内顿时热闹得像一锅滚粥。
“够了,吵死了。不想死的给我闭嘴。”他厌恶的甩掉富家女子的手臂,练武之人稍稍用力,便把富家千金摔出去丈余。
此招果然凑效,立刻雅雀无声,那个纤弱的女子,眼内都憋在眼眶里打转,呜呜的声音全部都梗咽在喉头苦涩的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吓一个飞出去的就是自己。
“哼,再过些日子,你们怕会觉得这是改变你们人生的机会,到时候要感谢我再来说。”女子见得多了,刚开始哪个不是要死要活的,后面还不是如鱼得水。
她瞧了一眼承安,这一路来都是不哭不闹的,倒是个镇定的主,心中更加认定了她就是那个要找的人,随即信步满意的走出大厅。
双脚踏出去后,大门就跟着紧紧地闭合了。
那个梳着丫头髻叫做陈八娘,承安对她映像那是深刻,性子泼辣,话又多。
一路上,还开玩笑说,有人管她吃又管她喝了,还不停着说着她在市井的所见所闻。随着离达州越来越远,她的话语也越来越少。只一个劲的念叨家中的母亲,还有一个幼小的弟弟等着她赚钱养家的云云。
陈八娘把裙襟拉起挂在腰带上,又利落的挽起皱巴巴的衣袖,露出一截殴臂。在掌心啐了一口唾液,双手摩擦几下,对着门一番拳打脚踢。
那位千金小姐张倩看到陈八娘粗鄙的动作,一脸的恶心厌恶,在这里人中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承安,但是既生瑜何生亮,本来以为自己够美,碰到与她旗鼓相当,不,是远胜于她的,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不过她心里是不会承认这是嫉妒心作祟罢了。
陈八娘边踢边喊:“都愣着干嘛,你们还想不想出去了。到时把你们都送去青楼伺候那些恶心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爹的人,这种事情我陈八娘听多了。”她边数边喘。
“快点啊,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几个人还撞不开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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