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婶赶紧道,把桌上的观音像,挪到了一边。

让古来坐在观音像刚才的位置。

古来踌躇:“这个,这个合适么?”

“合适合适,您就坐那!”阿莲婶道,把凳子擦了一遍。

这里的人,拜神不是很专一。

哪个管用,拜哪个。

古来是能让女人顺产,那就拜古来,管他呢。

扑通一声。

古来屁股刚挨凳子,阿莲婶就跪了。

态度极为虔诚。

古来尴尬了,屁股悬空,坐还是不坐?很踌躇。

阿莲婶眼神示意,先生,你坐啊,我得拜了。

古来轻轻坐下。

阿莲婶头埋在胸口,两手举过头顶,手中拿着三柱香。

先是鞠了三个躬,站起来,然后把香插在香炉。

香炉就在古来跟前。

这氛围,很惊悚,古来坐着不敢动。

应该不动好一些。

没见过能动的神像,若是神像动了,那是有大祸。

古来现在是神像,心想,别给人添堵,直挺挺,眼观鼻,鼻观心。

香插上了,阿莲婶跪在古来跟前,嘴里念念有词。

古来听了一耳朵。

小词很硬,代表一种,极为高深度朴素文学。

是劳动人民常年积累的经验。

如果神真的能听见,估计也不好意思拒绝。

里屋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男人吹牛的音调,也如同惊雷。

人头攒动,门口,窗户里,都挤满了,窃窃私语,如低低的潮声。

小拳头攥着,默默的加油。

阿莲婶充耳不闻,闭着眼,嘴里嘀嘀咕咕,请求神灵。

这是古来一生难忘的时刻,很局促,像动物一样被观赏。

大概一个时辰。

里屋的人,嗓子都喊哑了。

外屋吹牛.逼的,却更加亢奋起来。

“哇!哇!”

清脆的婴儿声,划破年三十的夜晚,像一道光。

“哎呀,太好了!”

屋里屋外,屋外院子,院子外街道,欢呼雷动。

阿莲婶激动的站起来,想过去抱古来,又觉得不合适。

急的拍大腿,给古来抛给媚眼,直接跑进了屋里。

古来有点出汗

屋外笑成一片

古来也跟着笑笑,阖家欢乐嘛!

婴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笑脸,哇哇的哭。

婴儿哭是喜,大伙听他哭,高兴。

阿莲婶抱过来,给古来看:“先生看看,漂亮不?”

古来点头,把婴儿下面的被子,掀了掀,看见两条肉肉的腿,夹着一把“小茶壶”,是个男娃娃。

“他婶子,给娃娃起名字了么?”

阿莲婶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哪里会起名字。”

“古来先生是读书人,就让先生给起呗。”有人建议。

这里的很多,可都是白丁。

栓子、二狗、驴蛋,这种名字,还能起几个,正儿八经的,可就不灵。

古来还真是唯一的读书人。

阿莲婶道:“先生,不如您给起个名字,如何?”

古来道:“我看这娃娃,来的巧,好像知道时节,就叫牛知节,可好。也可做知书,知礼节。”

“牛知节?好好好,牛知节好!”

阿莲婶说好,其他人也说好,不是他们真听懂了。

只是觉得,比栓子,二狗这些,好听点,像个将来读书的娃。

古来看窗外,雪飞的像精灵。

一个婴儿,在三十的夜晚诞生,代表的,更是无穷的希望。

……

正月过了,年才算过。

节日的气氛,一直在延续。

正月十五

又是个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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