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进入了什么风雅场所,鼻尖是淡雅茶气混着幽幽檀香,入目是以屏风相隔的雅间,内有修士品茗交谈,往来皆是桃李年华的窈窕女子,体态举止袅袅婷婷,宛如大家闺秀。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如清泉落山涧的轻灵女声将元清视线拉回眼前,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衣裙的小巧女子正盈盈欠身,施礼问好。
“姓元。”元清淡淡的回道。
“还请元前辈上二楼一叙。”说完微微侧身,示意元清先走,言语行动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元清依言上了二层,只觉得檀香茶气更浓,令人心神舒泰。少女将元清带入一间雅室后便欠身告退,不多时便有其他女子奉上香茗,茶香清甜,茶色如琥珀,入口微苦,继而肺腑生香。
接着,一个身影挤入元清视线:此人身高约七尺,极为富态,头戴白玉束冠,脸如圆盘而肤色黝黑,身穿白袍,上绣粉红桃花,手拿一把桃花扇,手指粗壮,左手拇指上还戴一青玉扳指。
男子缓步至元清对坐下,脸上挂着尽可能和善的笑容说道:“在下陈木,忝为此间通宝阁掌柜,不知元兄此来欲购何物?”声音倒是颇为温润醇厚,只是身上香味有些刺鼻。
元清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平静说道:“陈掌柜,在下只是随便看看,并无置办物品的意思。”
“无妨,”陈木一挥手打断他,“来者皆是客,更何况如元兄这等青年才俊,今日就当你我交了个朋友,日后若有需要再来便是。”说着端起茶杯,邀元清共饮。
喝完茶后,陈木随意的问道:“看元兄气度行止,当是玄元弟子吧?”
“何以见得?”元清眉毛一挑,反问道。
陈木摇起桃花扇,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在此坊市也有二十余年了,玄元门内筑基期的师兄弟不说全都打过照面,至少也见了大半,观元兄行走坐卧,绝非散修,那么多半是新晋的筑基期师兄了。”
陈木双眼一眯,接着说道:“而且,若我所猜不错,元兄当是一名剑修吧。”
元清表面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体内剑胚微微颤动,周身也开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剑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陈掌柜真是好眼力。”
陈木呵呵一笑,亲手给元清沏了一杯茶,而后解释道:“陈某修有一门望气之术,方才不自觉之下使了出来,见元兄身上剑意冲霄才有此问,无礼之处,还请元兄莫怪。”
见元清神色依旧冷淡,陈木翻手拿出一个墨绿蒲团递过去,“这是养神草编织的蒲团,虽无大用,打坐练气时倒也有几分凝神静心之效,便赠与元兄,当作赔罪。”
元清眼中冷色一凝,并不接过蒲团,反而出言道:“陈掌柜客气了,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等贵重之礼,元某不能收。元某此行还有事要办,告辞。”说完起身就要走。
陈木急忙起身拦住元清:“元兄留步,实不相瞒,元兄离开苏园之时便有下人来报,说元兄购置了两套阵器,陈某私下推测,当时作护卫灵地之用,故而才有蒲团一事,还请元兄恕罪。”
元清转过身,语气生冷的问道:“元某何德何能受陈掌柜如此厚爱?”
陈木苦笑一声:“坊市之内来了一位筑基期的修士,怎么看都是大主顾,自然要多加关注;况且元兄气度不凡,陈某生平最爱结交英才俊杰,也是想借此机会真心交你这个朋友。”
元清直直地看着陈木半响,见其神色真诚不似作伪,这才语气稍缓说道:“罢了,也是元某自己太过大意。这蒲团确是我所需之物,陈掌柜开个价吧。”
陈木面上一喜,拿起蒲团递给元清,而后说道:“元兄大度,我也不能小气,此物售价三十灵石,实则价值二十五灵石,元兄给我二十五灵石便可。”
元清收起蒲团,翻手拿出一个兽皮袋子递了过去:“陈掌柜,这里是三十灵石,你点点。”
陈木接过袋子,看也不看就收起来。元清见状心中暗叹一声,拱手说道:“陈掌柜,告辞。”
陈木也微笑拱手:“元兄,慢走。”
元清走后,一名二十多岁,身穿桃红长裙,体型微胖的女子款款走到陈木身后,轻声说道:“少爷,你为何对此人如此看重?”
陈木搂过来人腰肢,打开折扇,一步一摇地说道:“玥儿,我以望气之术观此人,所见剑意冲霄,大有凌云之势。此人不过刚刚筑基便有如此气象,日后绝非池中之物。退一步讲,就算我判断有误,损失也不过区区一个蒲团,这等近乎白嫖的买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陈木此刻脑中回想的,是犹在耳畔的吟吟剑鸣以及刺骨剑气的森森寒意。
元清身上灵石尽去,功绩点也所剩无几,无心再逛,出了通宝楼便直直向坊市西面走去。
依旧是查验身份后才放行,出了坊市下山再行百余步,元清觉得身上压力顿时一清,放出断水剑,御剑直奔淼淼湖。
一个时辰后,元清回到湖心岛,此时天色已晚,新月初升,月光倾泻而下,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光波,渐渐,光波化成了一张温柔似水的脸。
元清痴痴地望着湖面,眼里的温柔漫延溢出,和满湖的月色交融一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温和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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