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而言,要是邻街闹妖一事,真是清微真人的手笔。
陆观自卫反击,斩杀女妖,理应激起常雨轩一方行动才是。
可这早起来,却太平无事。
倒是到豆浆摊子吃早饭时,听到了邻街之事的后续发展。
凶宅恶鬼连夜作祟,终在今日天未亮时,被“闻讯亲来”的清微真人施法除灭。
洛阳牙门得知此事后,还专门赶制了一片“急公好义”的牌匾送到常雨轩呢。
陆观听着众人议论,只暗地叹了一声。
你说官府牙门,乃至于有份介入此事的武院、白马寺知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那肯定知道。
姑勿论高层们是否把民间事放在心上。
真当下面跑腿之人,个个是光吃饭的?
但只要清微背后靠山犹在。
霸道如武院,也绝不会贸然与其撕破脸皮。
现下他愿意收手,正是皆大欢喜,各方也好找到落台阶。
至于连日来横死于女妖手底的无辜性命,无人在意。
大汉国势之强,犹胜于秦,威加海外使八荒清。
但也塑造得一国自上而下,人人以强为尊,极少理会弱者的痛苦忿恨。
这份潜藏于人心底的阴暗,某日或将演变成举国之灾。
陆观吃完两大笼包子,喝过豆浆,就去付账。
帮着父亲顾摊的周湘儿接过铜钱,一双水灵大眼,却不住往陆观身上打量。
“湘儿,有事?”
年仅二八的小姑娘猛地摇头,脸涨得通红。
“没甚么,只是见陆公子吃得比平时多得多……”
“而且身材……似乎也比从前结实得多了。”
小姑娘跟着父亲摆摊卖豆浆,天南地北都去过。
不多不少沾染得江湖习气,说话也较寻常少女来得直接。
陆观不愿向旁人多提修行之事,随意应了几句,便回店去了。
周湘儿却在原地怔了一阵子。
目光投向陆观那较往日宽阔不少的肩头,似是意犹未尽。
就在此时,摊主周平不识趣地从旁道了一句:
“别打陆公子主意了,丫头。”
“他虽然暂且寄人篱下打着散工,可毕竟是洛阳本地人,世世代代也能留在城里过活的。”
“至于咱们吶,要是今年生意不好,明年春天还能否留在城中仍不知道呢。”
周湘儿嗔道:
“爹你这是甚么话?人家又没说对陆公子……”
可想到父亲所言字字真确,小姑娘眸里娇嗔渐渐化作黯然。
不觉间,上扬的嘴角渐渐低垂下来。
……
回到店铺里头后,陆观表面上站在柜台后头看店。
手心却捏着色作赤红的玉佩,缓缓引导赤蝎蛊毒渗入肌肤表层。
同时运转周天,内外兼修锤炼一身体魄周全。
不一会,额角已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运行小周天既毕,粗布袍子已被汗水浸得湿透。
伸指轻捏胸口、臂膀处的肌肉,却果然比昨日坚实了不少。
陆观对此甚是满意。
引蛊入体后再以真气驱除,在诸般炼体法门中可谓最是粗砺。
然而其进展之快,成效之彰,绝非寻常修士所选的浅易法子能够媲美。
只要持之以恒,半月内便将脱胎焕骨,达致黄阶修士的人体极限。
到时的陆观,就像一个被加固过无数遍的水桶。
无论承受多么湍急雄浑的水流冲击,也可安然容纳不致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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