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军靴卡住马鞍,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肋骨,心神还没安定下来,就听的高地下边传来阵阵马蹄声,瑙恩多夫骠骑兵团竟以杀到拿破仑面前,他们大声喊叫着特兰西瓦尼亚土语,不用翻译也知道,那声调高而急促的短音节喊得不是:“杀”就是“斩”。
三四排戴熊皮帽的精锐士兵,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形成保卫法国第一执政的最后防线,可一股要催促着要逃跑的念头,却直涌向拿破仑的心头。
“逃跑吧!逃跑吧!”马其顿军队杀来,大流士三世面露惊恐,在战车上念叨着。“冲进去!冲进去”一骑当先的亚历山大,手持利刃,转过头对拿破仑喊道。
在他脑海里的高加米拉,大流士和亚历山大激烈的争论着,他又想到法国的军事条例规定到,每个骑兵都应配备一把共和九年式卡宾枪,他若向敌人冲去,就算他勇猛无双,也会被暗处来的子弹打成蜂窝,就不由得去效仿大流士。
虽然他的心神已经完全由大流士支配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拿破仑,在就要策马逃跑时,他停了下来,整个上半身贴在马颈部淡黄色的鬃毛上,躲避着乱飞的流弹,调转马头,向贝尔蒂埃喊道;
“参谋长!参谋长!德赛的那一个师,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
他感到回到自己童年,就像那个为没写作业找尽各种理由的小孩。
“我估计,还有两个小时距离,德赛将军就能赶到这儿了!”
贝尔埃蒂也喊道。
“两个小时,我们还能挡得住两个小时嘛?”
火炮的轰隆声,燧石撞击枪机声,受伤士兵的惨叫,马匹的嘶鸣声,统统汇聚再一起,战场中心的噪声太过吵闹,只有他吸干周遭所有空气,使它们在吐出过程中与声带剧烈的摩擦,才确保贝尔蒂埃听清他的喊叫。
“执政,执政!如果您撤到后边来,我看至少能再坚守半个小时,若是要守到德赛将军到来,打心眼里,我觉得没有希望了。”
他本只想听见贝尔蒂埃说出悲观的话来,好顺势下达撤退的命令,但真听见他这么说,心中便生出一丝悲哀。
夹杂着一份自责,他跳下马来,迈着半带犹豫的脚步,走到贝尔蒂埃身边,贴着耳朵说:
“撤退吧,组织好撤退吧。我还想要,为法兰西的军队,留下点种子。”
他叹了口气,贝尔蒂埃也跟着叹了口气。他骑上马时,贝尔蒂埃已经逐个的跟副官、参谋们分析撤退方案了。
最先撤退的是那些已经损失惨重,在后方重新组织的营,只要往他们里填充新兵,又是个崭新却富有作战经验的团队。再之后撤离的是执政官卫队,他们隶属的预备师在拉纳师和维克多师的各旅掩护下,护送着拿破仑离开。断后的是建制还完好,士气较高的两个旅,他们应边打边撤。
但在战场上,预先的方案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命令一旦发布,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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