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今后我等必以钱大人马首是瞻,断不会像那杨所维一样贪生怕死,毫无骨气!”

一众东林人士以及部分鱼目混珠的原阉党分子纷纷开口道。

大家拿杨所维做文章,无关痛痒的骂上一两句却能保全自己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可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最怕的事情,便是有人毫无顾忌的捅破他。

也就在众人为找好了替罪羊而沾沾自喜之际,韩爌穿着朴素常服,缓步走出,历经磨难的他骨瘦如柴,身形憔悴,唯独那一双慧眼,最是通透,一眼便看穿了众人的把戏,更是毫无顾忌的说道。

“难道不是我东林之中,敢言敢死者,皆尽数死了吗?”

韩爌所说的,自然是东林七君子,六君子素等一众死谏之臣。

那时他尚在内阁,见此壮举,心中亦是钦佩不已,更恨魏忠贤入骨。

如今他虽新返京城,亦听闻朝堂上所发生的荒唐事情,更知道了那杨所维的苟安之举。

这要是早上十年,换做杨涟来进言,他断然敢撞柱死谏,哪里会像现在的东林党一样,尽是苟安之辈?

只一句话,便叫先前还热闹的小院内陡然寂静。

一众东林人士最是爱脸面,此刻被干脆利落的戳破窗户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对方是东林元老,如此训斥也只能将一口怨气憋住,反而赔笑拱手道。

“韩阁老教训的是,我等记住了。”

“不必恭维我,皇上只让我暂任礼部右侍郎以作考验,尚未选我入阁,尔等不可胡言乱语。诸位有如此闲心汇聚于此,倒不如返回岗位上,将手头上的事情办好,亦不负新皇嘱托。”

“是是是...我等尽退。”

钱谦益等人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连忙离了韩府,以求保全脸面。

等这些人走后,从韩爌先前走出来的地方又走出一人,颇为忧愁道。

“老韩啊,你才敢洗脱罪名,重返京城,不必要惹了那么多人吧?”

“惹了又何妨?魏忠贤方才倒下,大批阉党分子便又投入东林之下,搞得整个东林党内乌烟瘴气,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模样。偏偏我退隐多时,谢绝一切访客,竟然这些人钻了空子。”

与韩爌说话之人,乃是另一位被重新召回的大臣刘一燝。

他便于韩爌大不相同,虽也是朴素长袍一件,但面泛红光,气色上佳,显然是养尊处优之辈。

这也在理,刘一燝请辞以后,并未遭到阉党攻击,家产得以保全,自然滋润,甚至还有盈余。今朝韩爌能返回京城,也全仰赖他资助,所以两人才同时返回。

刘一燝眼看韩爌如此直率,默然一叹,直言道。

“老韩,你为人太过直率,昔年叶首辅在任时尚能持稳朝政,你一接任便引得各方围攻,个中原因就在你这性格上,得改啊!否则这一次重返朝堂,结局还是一样的!”

“得改吗?”

韩爌闻言,心中叹息。

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心直口快,只是有些事情他看不惯,这才不吐不快。

若真是闭口不言,同刚刚那群人又有何区别?

刘一燝见老友压根就没有半点改变的意思,又是叹息不已。

现在啊,只能把希望全押在那新皇身上,寄希望于新皇能明辨是非,有容人之度了。

只是看看老朱家这几届的接班人,这份概率很低啊...

刘一燝默然一叹,对未来竟提不起半点乐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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