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诚成功了。
当他为谢清韵念经结束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盛公公意味深长同他说了一句话。
天盛说:“能在陛下着素衣之日将她劝服的,高僧是第一个。”
素衣之日?
慧诚不解,正想问,天盛却抱着浮沉飘然走了。
留下一个秘密给一头雾水的慧诚。
不过其实天盛公公不知道的是,慧诚也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适才劝服陛下的人,并不是他。
或者说,并不全是他。
因为适才那一段话,原本出自天僧之口。
他当时听后大为受用,是以今日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倒也并不为说这话而后悔,只是一日之内突然生出这么多事,慧诚的心境多多少少也发生了些变化。
变得有些复杂。
他既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清韵而感到诧异,又为自己当时没有诚实说出天僧名字而感到愧疚。
也为天盛公公那句话感到一丝窃喜。
带着这样的情绪,慧诚又回到了静心殿。
今日耽搁久,天色已有些晚了。
但是静心殿却很热闹。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天僧的听众多了两倍还不止。
平日天僧讲经的小佛堂容不下这么多人,不少宫人干脆立在门外听。
皇宫里竟有这么多人吗?
这是慧诚的第一想法。
他们都不需要做活儿吗?
这是慧诚的第二想法。
他不知,如今天僧在宫中名气甚大,宫人们为了听他讲经,已经达成了默契。
一批人来听的时候,另一批人便瞒着上头的管事公公替那些人做活儿。
反正当今陛下后宫无人,他们不需要帮谁宫斗,没波澜没是非,无非做些简单洒扫。
便是这样循环往复,几波人轮换着来。
所以实际上天僧的真正受众,远比慧诚今日见到的多得多。
慧诚因为白日里的事,心还有些虚,便没有像往日那般同宫人们凑一起听天僧讲经,而是先行去洗漱。
待他结束,天僧那边竟还没有讲完的迹象。
慧诚叹了口气,独自走进书房。
点起灯,原本打算找一些经书来看。
却在翻找时,无意中看见了夹在佛经中的几页纸。
打开来,是天僧的笔迹。字如其人,带着温和稳重,叫人见了便觉安定。
纸上记录的是佛经,不过写满了批注,想来是天僧为讲经而提前做的准备。
慧诚一读起来便停不下,甚至忘记了原本目的,一头扎进天僧写的经文里废寝忘食。
眼看着窗口从夜转明,天光渐亮,打更太监梆子声一次次增多。
慧诚心知没时间再细读下去,便找了纸来,照着天僧的那张逐字逐句抄写。
抄写完毕将纸吹干后揣进衣袖,方才小心翼翼把天僧的那几张纸放回了原位。
慧诚吹了灯,走出书房回到厢房。
天僧还未睡,闭着眼睛在打坐。
“我回来了。”慧诚恭敬道。
天僧嗯一声。
慧诚有些忐忑。
天僧总是无所不知,而他最近刚好许多问心有愧。
然而天僧却并未开口同他说什么。
慧诚下意识摸了摸袖中几张薄纸,总算安下心来。
和衣而睡,慧诚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取代了天僧的位置,为众人讲经。
那些人崇拜他,如崇拜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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