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冰期将至,越是北方,越是艰难,位于河水上游的部落如果真的发展出农业,必然会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迟早完蛋。

这样一想,狩猎和采集反倒是一件好事,跑路的时候不需要考虑沉没成本,不会有过多的心理负担,无非是从一个洞换到另一个洞罢了。

张天随手一扔,将陶土碎片扔回河里,拍掉手上的灰土。

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同一个时代不同地区发展不均是正常现象,莫说现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甚至越是现代,不同国家不同人之间的差距越大,比起罗马与牛马的差距,陶器与石器的差别又算得了什么。

张天暂时不打算烧制陶器。

烧制陶器能够显著提升生活品质,这是好处,亦是坏处。

原因和他不看好河流上游的那个部落一样,安土重迁,一旦生活条件变好了,想要说服人们迁徙就会变得困难,何况迁徙途中带着瓶瓶罐罐也不方便。

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为今后的迁徙做准备,那将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旅程,得要有吃苦耐劳的觉悟才行,至于改善生活,等到了温暖的南方,定居下来后再说也不迟。

“有了!有了!”

虎头忽然兴奋大喊。

张天扭头看去,只见阔叶浮标上下浮沉,鱼线绷紧,鱼竿弯如垂柳,河里翻腾起半米高的水花,拥有如此强壮的尾鳍,看来是个大家伙!

“鱼竿给我!”

张天快步上前,但已经晚了。

虎头急不可耐,早把张天传授的技巧抛诸脑后,一瞧鱼儿奋力反抗,顿时气血上涌,心说拼力气老子可没怕过谁,立即握紧鱼竿,手臂上成块的肌肉高高鼓起,猛地用力一拉!

“咔嚓!”

“啊哟!”

一声脆响,竹竿应声断裂,虎头收不住力,连退十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呼出声。

你个莽夫!

张天暗骂一句,蹚进河里捡起断掉的半截鱼竿,回收绑在上面的线和鱼钩。

鱼儿早跑了,鱼钩上残留着一大块鱼唇,可见虎头用了多大的蛮力。

虎头骂骂咧咧爬起,把手里的断竿扔地上,觉得脸上无光,置气道:“我再去弄一根竹子来!”

“别动!”

张天大声喝止。

虎头正要转身,被这突然的厉喝吓得险些脚肚子抽筋,好歹是止住了动作,却发现众人都以一种惊恐的神情盯着他身后,立即紧绷神经,竖起耳朵。

他立刻察觉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有某种可怕的生物正在窥伺,只是被盯上,他就已经感到呼吸困难,后背冷汗直冒。

虎头浑身肌肉紧绷,如张弓待发的利箭,他很想回头看一眼,然而身体已经被本能接管,他无法动弹。

上一次有这种体验,是被狼群给盯上。

他听见窸窣的动静,那是树叶和草木摩擦过身体的声响,他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震动,那东西正在靠近。

一道被阳光拉长的影子覆盖上他的影子。

四足捕食者,体形远比狼巨大。

影子忽然站了起来,仿佛阴云笼罩头顶,天光瞬间黯淡,那沉重的喷吐着热气的呼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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