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林凡和王富贵浅聊几句,顺便观察了一下王富贵的状态。

经历了店铺被烧,被背叛,被马匪打了一顿,老头子本就消沉的心态越发的没有了对生活的热爱。

林凡不禁想到了第五伦。

如今天下百姓虽然苦,却也不算没了希望,就像草棚街虽穷,却也不至于让穷人活不下去,只要肯做事,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一念至此,他竟不知该感恩还是该愤恨。

坏是没那么坏,可好呢?

或许可以更好的。

“老爷子,您可得挺住,等过两天好了,你愿意去城外就去,不愿去就去我铺子里帮忙指点指点,实在不行,您就在家歇着。”

“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仨爹娘走得早,您要不嫌弃,以后咱们一起过了。”

林凡絮絮叨叨的说着,王富贵抬了抬眼皮,终归什么也没说。

从东屋出来,他看了眼熟睡的林知画,轻柔的把被子角掖好,西屋的林知书听到动静麻利的吹灭油灯躺回床上。

林凡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今天没有月色,夜空阴沉沉的。

天气回暖,加上他已经武道八品,体内气血澎湃,夜晚的冷风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寒意。

夜幕下的东城,一队队身手矫健的衙役捕头手持火把走街串巷。

邢万森站在一座阁楼的屋顶,这里可以俯瞰小半个城。

自从被贬之后,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此次剿匪,他调集了三班衙役,拢共三百余人,其中八品就有五人,七品两人,他自身还是六品后期。

这种豪华阵容,踏平太安城的任何一方势力都够了。

然而面对曹马帮,经此一役衙役死伤一百三十余人,七品一死一伤,八品高手损失两人,另外三人也个个带伤。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让曹马帮的二当家曹金跑了。

“头儿,大人让您回公衙见他!”

“不去!”

邢万森阴沉着脸,一旁的副手脸上毫无血色,身上的公服被血迹侵染,散发着浓厚的咸腥味。

“告诉彦明尊,我不管曹马帮背后是谁,他们不该来惹我。”

副手嘴唇蠕动,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幽深的巷子中一道身影扶着墙大口呼吸着。

曹金,曹马帮二当家,七品武者,实力强劲却又不乏谋略。

他知道邢万森铁了心的要覆灭曹马帮,在摆脱了几名八品的围追堵截后,他径直逃入了太安城。

只要躲过今晚,一切都会回来的。

“嘶~”

之前忙于逃命,身上的伤势被他忽略,这一停下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要紧牙关。

抹了把腰间贯穿的刀伤,虽然已经用内力强行止血,可若不尽快治疗,伤口必定感染。一想到自己堂堂七品被几个八品追的如丧家之犬,他心中便愤恨交织。

“邢万森,本来看在你青鸾卫的身份处处让着你,莫非真以为这太安城以你为首!”

“快追,邢大人有命,天亮之前务必抓住曹金,斩曹金者赏银五百两,活捉者赏银千两!”

噪杂的声音由远及近,曹金看了眼自己的伤势,提一口气迅速隐入黑暗中。

邢万森站在房顶,任由晨雾打湿发梢。

晨只因破晓。

一抹娇红跃出天际,仅存的一百多名衙役捕快汇集一处。

邢万森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心中又气又怒。

“知府大人到!”

中气不足的声音,拉长了调门。

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一顶轿子缓缓落地,主簿钱学进隔着轿帘与里面的人低语几句。

“刑捕司司长邢万森,擅自调动三班衙役,擅离职守,滥杀无辜,惊扰百姓……”

一连串十几条罪名不由分说的砸下来,钱学进双手垂于袖间,意味深长的问道:“邢捕头,你有什么话说?”

“我自当有话要说!”

邢万森上前一步,钱学进微微摇头,低声说道:“邢大人,昨夜上京来书,您的那位上司,千户大人因结党营私,已经打入天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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