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员外府,两个少年终于又恢复了活力。
“那个李员外还真是贪得无厌!”
张显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朱红大门,语气中满是不爽。
若是以前,他或许并没有觉得对刚才的要求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对谁来说钱都是必不可少的,也没有人会嫌钱多。
可是自从先生告诉他一个道理之后,他便改变了心中的那个天真想法。
像李员外这样的家伙每多赚一文钱,就可能会多出一个吃不饱饭的家庭,与其说他的钱是赚来的,不如说是从广大普通百姓身上剥削来的。
他们村里就有一户人家失去了田地从此生活穷困潦倒,以前他还以为是那户人家不努力,现在却觉得那根本就是那群老爷的手段。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群老爷都有这么多钱了,却还想方设发的剥削他们。
“人之常情。”宁安淡笑道。
“谁说的!”张显闻言,想都没想的反驳道:“先生就不是这样的!”
“哦?”宁安笑问道:“你怎知道?”
“从先生的一言一行里知道的。”
宁安不语,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哪有人不爱财的,他也不例外。
只是少年的天真让自己没办法去戳破,就让少年心中的那个自己成为他心里的明灯吧。
学堂的安排是学子们上午在学堂读书,下午则各自回去,都是农村的孩子,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先生,我就先走了,您路上小心。”
张显对宁安摆了摆手,在看到宁安对他点头之后便笑嘻嘻的转身离开,他得去通知那些没义气的家伙们,先生已经帮他们把事情给摆平了。
送走张显,宁安身边只剩下岳飞。
“岳飞,可有事要与为师说明?”
宁安看着少年脸上闷闷的表情,似乎怀着什么心事。
宁安心中想着后事之人对眼前这位少年的评价,也清楚知道自己那番话对他的心造成了何种影响。
天下将乱,天下将乱,这不就是在说这赵氏江山社稷崩塌吗?
“先生。”岳飞咬着牙,看着眼前一脸平淡的男子。
他遇到先生已有五六载,先生陪伴着他从童年步入少年时期,他心里已然将对方看做父亲一般的角色。
对方同样也给予了他不同于亲父的温暖。
亲父之爱,乃是坚冰,触之寒冷却又会一点一点化作水滴将他滋润。
而先生之爱却如春风,他就像田里的麦苗,被先生护着一点点长大。
先生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强身健体之法,教他为人处世之理,这么多年来他获益良多,更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上先生。
在别的孩子已经开始为家庭和生机奔波忙碌的时候,他却还能坐在学堂里,在先生的帮助下也不用为温饱而发愁。
先生就像熠熠烛火,带给他、带给他们,带给这贫瘠的土地以新生。
可就是这样的先生,却会说出那种大逆......那种惊世骇俗之言。
他虽年少,心中却以知晓‘忠’为何意。
以前听常家父念叨,他们大宋北有恶辽,西北有夏,两国犹如豺狼虎豹,威胁着他们的安宁,若不是朝廷庇护,他们也没办法过上现在这般安稳生活。
这是他心中对于‘忠’的萌芽。
而每当去县里时,亦有过往商旅在谈论边境之事,他们说辽国又杀了多少宋人,西夏又掳了多少同胞去当奴隶,最后朝廷派兵与之战斗,厮杀震天,血流漂橹!
虽从未见过那番景象,可每每听到这些,他心里就会生出一股热气。长久这般,他竟逐渐生出了想要报效国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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