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阳城西南方位,坐落着许多木质粮仓,耿舒手持令牌穿过守卫兵丁,踱步来到一座粮仓前,从地上散落的粮袋里取出一把粟米,质感粗糙,却是这个时代最为宝贵的东西。

一个身材颀长,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迎了过来,对着耿舒抱拳作揖:“参见军师。”

耿舒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是?”

“在下安集掾马成。”

鼎鼎大名的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中,也有一人名叫马成。

耿舒眼眸微眯,试探问道:“不知阁下表字是什么?”

“啊?”马成闻言一愣,完全没料到军师会询问自己的表字,当下受宠若惊道:“回军师,在下表字君迁。”

所谓安集掾,就是个负责安抚召集未降之民的小官,闲暇时也做些看管粮仓的事,刘縯召集众将商榷战略时,安集掾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换言之,马成此刻的地位非常卑微。

而唯有关系亲密之人,才会互相称呼彼此的表字。

马成对耿舒的感观非常好…他没想到军师不仅文武双全,还一点都没有年少有为所带来的的狂妄桀骜。

“军师请看,这粮仓里的粟米俱都是产自扬州的精粮啊,在下每隔一段时日都要打开粮仓,把粮食搬到城墙上晒,未敢懈怠,这粮食并不曾发霉。”

“好。”

耿舒默默记下马成的相貌,把粟米丢了回去,拍拍手问道:“君迁,主公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粮食?你且细说于我听。”

“请军师稍候片刻。”

马成匆匆离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卷关于军粮调度的竹简。

“主公吩咐,要挑选出两万石精粮堆积于舂陵城下,用来募兵,在下已召集了兵卒往来运输,剩余的三万石粮则要送去邓都尉家中,以备军需。”

所谓邓都尉,也就是刘秀的姐夫邓晨,他父亲邓宏曾任豫章都尉,于是就有了这么个都尉的雅称。

邓家是舂陵首富,府邸的护墙比城墙还要厚,把粮食放在邓晨家里,相对更为安全。

马成压低声音道:“此外主公还召集了许多妇女,让她们去山上挖野菜,刨树皮、树根,如今这野菜、树皮、树根我们也囤积了许多,把粟米和这些东西掺杂在一起,让城中百姓分食,可以减少粮食消耗。”

耿舒接过竹简看了看,不由得连连摇头。

刘縯为人义薄云天,作战也很是勇猛,深受舂陵众将领的拥戴,可他却有个毛病…太吝啬了,许是幼年时代生活过于贫寒所致。

耿舒放下竹简,起身负手而立道:“你送两万石粮到邓都尉家中,剩余的三万石…打开粮仓,尽数分发给舂陵和棘阳迁徙过去的百姓。”

“什么?”

马成满脸疑惑,生怕自己听错了,略有些懵逼的看着耿舒。

“我们的军粮虽可维持半年之久,却也算不得充裕,这些粟米连主公都舍不得吃,还经常啃食野菜呢。”

耿舒合上粮盖,把令牌系在腰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好,我自有安排。”

“这…”马成很是为难:“如此一来,我们可就没有多余的粮草可以用来募兵了,主公欲在开春之前招募一千人马,再三叮嘱要节约粮食…”

倘若主公怪罪下来,他一个小小的安集掾,根本就担待不起。

耿舒沉声道:“你可记得主公军令?”

“自然记得…”马成垂首道:“见军师如见主公,军中但有不听从军师号令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耿舒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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