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繁星,年少读书楼见。
北斗依然,岁月人不怜。
众星高处,可有仙未眠?
人独立,浮生百年、悲喜尘埃间。
——《点绛唇·繁星》
我正在富贵山庄的最高处看星星。
我喜欢看星星,就像我喜欢剑一样。
只是临安与金陵的夜晚常常灯火通明繁盛,妨害了星光,远不及在山里仰望星空看得那么透彻明净、纯粹美丽。
燕师曾说,他此生只敬畏两样东西,他内心的律令以及头的这片璀璨星空。
千万年以降,世间生灵万物与人类繁衍生灭,于亘古星辰而言,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个眨眼不到的渺小瞬间而已。
而浮生百年,又是多么的短暂!不过是蜉蝣蝼蚁而已。
我幼时读书诵诗词,愈是读进心里,愈是惶惑难安,不知道即使考中功名、进了庙堂、坐了高位,却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我这个自由不驯的性子,也是不可能呆得惯朝堂的。
还好还有剑,剑予我自由,剑予我平静的力量,剑也令我欢喜。
我要用剑去做我自己,我要用我剑的光芒为我的人生照耀出最炽盛的光辉!
即使是蜉蝣蝼蚁的短暂此生,我也要让它过得随心快意、豁然通透!
我是西门吹雪,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古往今来也只此独一人的西门吹雪!
我会死去,人类必然会死去,但我要去到剑道的最巅峰,我要这江湖永远有西门吹雪的故事与传奇流传!
我站立在富贵大庄高高的屋顶,站立在无尽浩瀚的星空之下,心中的剑道重新明晰而通透,“夕惕”剑在鞘中铮铮而鸣,无法压抑的剑意升腾而起。
我跃身而起,向着高迥夜空、亘古星辰斩出了此生最巅峰的一剑。
“轰”,如巨雷鸣震,一道深约五尺、宽约一丈、长约十丈的直痕出现在富贵山庄古侧远处。
“妈的,怎么打雷了?我正梦到如花呢。”王动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此剑当名为“星雷斩”。
……
我已经在富贵山庄呆了很多天了,也许还会呆更多天。
王动、郭大路、燕七、林太平的性子虽然各异,但底子里都是很有趣很热情很友善的人。
和他们呆在一起让人很轻松,很容易就忘记了烦恼与纷争,从而欢乐起来。
我这八年一直在读书与练剑,从来没有过这么放松惬意的日子,于是渐渐也变得散漫随意了起来,只是早晚依然是要练剑的。
练剑不是我的功课,练剑是我的欢喜。
这些日子,作为借宿的租金,也因为租客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我又从山下集市采买了许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几十双碗筷、十石大米、十几箱腌肉、五十桶好酒、六张实木大床、六个紫檀茶几、几十张红木桌椅、以及十五套四季被褥,还有描金屏风、花草盆栽等等。
至于王动那张油腻可怖的胡床,让我劈了给郭大路和燕七当厨房的柴火。
于是富贵山庄看起来真的又富贵了起来,厅堂有厅堂的样子,卧房有卧房的器物,花园有花园的模样,除了没有仆人侍女,再没有人会觉得这富贵山庄只是金玉其外、内里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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