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我策马回到了金陵。

快活林的地契还在我手里,我还是要拿去还给孙玉伯的。

本来这东西我是打算给高寄萍的,但她向唐小乙告密出卖我,想让我死在“武当门人”围杀中。我虽然不至于为此杀了她,但自也不会再给她地契。

而快活林营生很乱,我也不想因这地契在我手里而为西门氏招惹非议,想想还是还给孙玉伯算了。

孙府和一个多月之前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充满了肃杀与血腥之气,那些之前隐藏的暗哨、暗岗都还在,却似乎都换成了新的人。

我没有见到孙玉伯,只见到了律香川。

律香川还是很温和得体,但我觉得他实际似乎有些慌张与焦虑,就像刚犯了个很致命的错误正在想办法弥补,却又不得不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

孙玉伯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就是律香川就要出事了。

我心下猜测,但却只是把快活林的地契给了律香川,便离开了孙府。

孙府的事与我无关,即使律香川杀了孙玉伯又如何?

江湖特别是草莽之辈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背叛杀戮,从来都不是新鲜事,狼山之谋乱尚且未远,孙府之变也只是另一个故事而已。

也许所有江湖故事的细节有所不同,但最终的底色都逃不过八个字:名利、权势、情义、恩仇。

现在我就正在听故事。

金陵有数不清的茶馆,最有名的茶馆就是玄武湖边的“听雨楼”。

最有名的往往也最贵,“听雨楼”的茶座也是所有茶馆中最贵的,最普通的位置都需要至少十两的消费,而最好的包厢需要一千两才能订下。

而我就坐在“听雨楼”最贵的包厢里边品茗等人,边听大厅的说书人在讲江湖故事。

现在正讲到一个最近突然在北方冒出来、偷盗了许多豪门巨富的叫“楚留香”的人的故事。

有趣的是这个楚留香会在盗取东西前留书先告知对方,使对方有所防备。尽管如此,那些东西最终还是会被楚留香盗走。

因此“盗帅楚留香”的名号已经开始传扬开来。

说书的是一个孙姓老人和一个看起来是他孙女的叫小红的姑娘,两人一唱一和,互相配合,相当默契。

孙姓老人穿着蓝布长衫,干干瘦瘦,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把旱烟杆,讲到精彩处就会拿烟杆敲击下桌面。

他有着一双如稚童般清亮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想去相信他讲的故事。

而那个小红姑娘,则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如同两颗明珠宝玉,使人忍不住总想多看她几眼。

两人此时正绘声绘色讲述着楚留香如何打草惊蛇、声东击西,并凭借着过人的轻功在世家公子金伴花、镖头万无敌、高手生死判和白衣银耳秃鹰的全力戒备下盗走了“白玉美人。

他们讲得确实很好,很容易就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连我都听得入了神。

此时包厢的门却敲响了,我等的人已到了。

先进来了一个侍者装扮的女子,她把包厢所有的窗包括面向大厅的窗都关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

一个全身黑袍、戴着斗笠和面具的人就走了进来,坐在了茶桌的对面。

“听雨楼的规矩客人清楚吗?”面具下的声音沙哑,难辨雌雄。

“有点了解,但还请明示。”我答道。

“包厢定金一千两不退。一问一答,一问一价。先付钱,再回答。不满意不退钱。”

“我了解了。”

“客人想问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我问道。

“客人这是不相信我们听雨楼的能力吗?”面具下的声音有些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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