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汤国东南沿海。
南陵郡广渠城。
李府东院。
“秋香,上早食。”
李青将三层门栓卸下,坐到铺有锦缎的桌子前,心里一阵感慨。
声音传出。
早已等候在屋外的丫鬟,轻推房门,伴随门轴转动的“吱丫”声,一道香风扑面,身穿侍女服,玉体白肤,杏目桃唇的香艳少女,手托餐盘,盈盈而来。
“大少爷。”
“叫公子。”
“公子。”
“秋香。”
气氛略有尴尬。
“昨日交代你去办的事,你可办妥?”李青手指点着桌面。
“公子请先用早食。”
秋香心思细腻,见李青手指轻敲桌面,将手中餐盘放于其面前,分出粥食、糕点与小菜,转身走到房门处,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房门紧闭。
李青望着秋香的举动,不动声色。
秋香是李府内院丫鬟,自小跟随李家大少爷,两人关系匪浅,是他最信任的仆人。
而李家二公子对秋香有意,李青推测之事交予她办,事半功倍。
秋香回到李青身边,见自家公子并未用食,眸子转动,弯腰而下,桃唇紧贴耳畔,吹起轻柔香风,小心翼翼,悄声道:“公子交代,秋香不敢怠慢。”
“昨夜,秋香按公子吩咐与二少爷饮酒。”
“二少爷酒醉后,的确说了些不利公子的话。”
“有什么,说来听听。”李青面色如常,喝了口粥。
“二少爷他......他说老爷既已有他,又为何还要公子你。”
秋香谨小慎微,说话时一双灵动的妙目,片刻不离李青面容,深怕哪句话说错,惹怒公子,降罪于她。
“就这一句?”李青咬了口糕点。
秋香见李青面色如常,胆子大了几分。
“二少爷说......老爷糊涂,偌大家业怎会留给一個丧母而疯癫的傻子。”
“没别的。”李青吃了口小菜。
秋香眼眸飘忽不定,迟疑间,桃红的双唇微微颤抖。
“二少爷还说......七天前的雷雨天,公子不应被下人找到,因为,因为......”
“因为我已是個死人。”李青喝完粥,将碗放在桌上。
碗碰桌面,声音并不响亮,却吓的秋香连忙跪地,垂首认错。
“秋香知错,请公子饶恕,秋香今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秋香掌嘴。
李青手点桌面,问道:“昨夜老二没把你怎样?”
“没有。”
秋香毅然道:“秋香是公子的人,而且公子送的迷迭散甚是好用,二少爷饮下,不久便睡死过去。”
“那这消息......”李青瞥了眼跪地的秋香。
“秋香不敢大意。二少爷吐露心声后,迷迭散才被秋香倒入酒中。”秋香解释道。
论酒量,秋香是李府头一号,家仆中早有传闻。
论口条,哪個公子小姐身边的下人是庸才。
李家二少爷不过是被美色迷了心,这才在色与酒之下开了口。
果然,打败英雄的不是英雄,而是美人,又何况李二少爷是個年仅十五的狗熊。
“秋香,本公子平日待你不薄。此事你敢乱讲,毁了二少爷,败了我李家名声,你知后果。”李青从其靴筒中,抽出一把寒光慑人的匕首,尖端抵住秋香下巴,挑起雪白无色的螓首。
四目相对,秋香的瞳孔缩放不定。
“秋香明白,请公子放心。”秋香强自镇定,为表守口如瓶,竟将鹅颈主动送来。
匕首回转,脱离颈项。
“这对白玉环赏你。”李青面色淡然,“下去吧,将老马叫来。”
“还有这陶罐内的兽肉,叫庖厨炸了,这些杂碎炖成汤。”
闻言,秋香如蒙大赦,见李青面色如常,暗松口气,听从吩咐,退了出去。
“大门开着就好,我等人。”
“是。”
身为现任李府大少爷,前主说话与行事风格,李青无意模仿,那人本就疯癫,后又身死,李青思索许久,不如就做自己。
且说辞他都想好了,若有人问,他就说自己悟了。
至于府院规矩与尊卑,身为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何况受穿越影响,李青性情多少有些变化。
......
秋香来到院中,再松口气。
七天前的雷雨天,李家下人寻回独自跑入城外山林的大少爷,他就换了個人,不再因丧母而疯癫,却也不再是自幼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主子。
他很陌生,但又赏罚分明。
秋香猜不透,但她明白一個道理,身为下人,不该问的不要问。
扫除杂念,秋香向李府的马厩行去。
只是她没走两步,一只尺许长的家鼠,从院中草丛奔出。
秋香惊呼。
但见家鼠在小径上狂飙,未出数步,怪叫一声,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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