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没出正月,祁连山里夜晚的穿山风带着哨鸣声扫荡着枯草败叶,打在脸上跟刀割一般。方贤芝带着特务排和韩泉的机枪班急匆匆的走在刀山南面的山谷里,半夜时分跟叶红梅会合了,目前这条小路还没发现敌情,叶红梅选择的阻击阵地非常不错,在小路的中段一个狭窄拐弯处,有一挺机枪在这里,足以挡住一个团敌人的进攻,当然前提是敌人没有火炮和重机枪等重武器,狭窄的山路只能走一个人或一匹马,不过小路下面的谷底小溪现在是结冰期,不怕难走的话,能通过的人就多了,方贤芝把叶红梅、杨毅、杨静和韩泉叫过来一合计,决定在这段路上预设三个阻击阵地,第一阵地就在这里,小路上用石头砌一道掩体墙,放置一个机枪组和一个班的兵力,在对面的山坡上再放一个机枪组,封锁谷底小溪;第二阵地放在了后面2里路对面的山坡上,放置一个机枪组,这个火力点可以覆盖这两里山间小路,一旦第一阵地失守,可以掩护前面的战士安全撤离到第三个阻击阵地,第三阻击阵地就设在当初马匪枪杀红军战俘的地方,这里前面狭窄,后方宽阔,像个喇叭或是漏斗,我方可以布置较多的兵力向狭窄的道路上射击,而敌方最多能排列三四个人,就是算上谷底水沟最多也只能组织班级冲锋,形成添油战术打法,分批送死。
商议好了就开始动作,大家顾不上困乏劳累,搬石头、伐树、砌工事、搭棚子,直到东方发亮,才做完阵地的构建工作,吃了些韩露做的稀饭、饼子,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睡了一会儿。
这时候,红九军的支援部队紧赶慢跑总算接近了小梨园口,陈海松大口吐着白色的哈气,头上也是热气腾腾,用手抓着军帽擦着脸上的汗,看着寨门插着的红旗,心里总算稍稍有了点儿底。
陈海松昨天上午还在三道柳沟带领红九军跟马匪激战,突然接到命令,西路军要穿过祁连山摆脱马步芳匪帮的围剿从青海去新疆,要他带领九军余部火速增援距离三道柳沟120里地的妇女团,占领并守住大梨园口7天时间,掩护总部机关和大部队穿过祁连山谷,由红三十军层层阻击三道柳沟尾追之敌。
接到命令后,陈海松头如斗大,现在战场上激战正酣,如何能把战士们安全的带下阵地来?无奈之下陈海松亲自率领军指挥部全部干部、卫兵和后勤人员,对马匪发动了一次反冲锋,把敌人压下去后,九军才堪堪从阵地上撤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期间接到了总部的三次催促,一次比一次急迫,来不及动员和补充,陈海松带着全部尚能战斗的战士,轻装到只拿武器弹药,其他全留给后勤部队,匆匆就往南面赶,战士们激战一天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哪有力气急行军,急行军走的比平常散步快不了多少,才走了20来里路,就出现大量掉队的,甚至有战士昏迷休克,部队的马匹车辆全部交给了总部机关运送物资装备,没有任何代步的东西,无可奈何,陈海松只能让部队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继续走。
看着疲惫消瘦满面菜色的战士们,陈海松心里一阵阵刺痛,过黄河时八千多人的红九军,现在能打仗的就剩下眼前这不到五百名战士了,加上后勤机关和伤员,九军一共剩下不到一千人,仗打得太艰苦了,跟在鄂豫皖和川西根据地不同,这次西征大部分打的是遭遇战、阻击战,不但仗打得苦,而且得不到缴获和补充,西北地区的老百姓对红军不了解,马匪做了反动宣传颁布了诛杀令和悬赏令,老百姓看见红军就跑,地方民团为了发财纷纷加入清剿红军的行列,红军不但得不到补充,落单的红军和就地躲藏的伤员也经常遭到民团的捕杀。
陈海松是军级领导,对大势非常清楚,如果让马匪占领了小梨园口,总部机关和红军主力就会失去转入祁连山的机会,或许体力好的干部战士能徒步爬越山岭打游击逃亡,但大部分人的结局都会非常凄惨,西路红军将不复存在。
如果只守住了小梨园口,没有占领大梨园口,西路红军总部机关在九军和三十军的掩护下或许还能转入祁连山中但付出的代价肯定很大。只有占领大梨园口并像钉子一样牢牢守住,才能保证总部安全转移进入连绵起伏的祁连山群山之中,现在小梨园口没失守,情况就没糟糕到最坏程度,至于大梨园口吗,妇女团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高台和倪家营两次战役下来,妇女团把能作战的护卫营打光了,只剩下卫生队、担架营和被服营,这些女兵一直在做护理伤员和后勤工作,几乎没做过军事训练,如果敌人先一步占领了大梨园口,让这些女兵把寨子夺回来无疑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妇女团先一步占领了大梨园口,要想守住也是千难万难。现在就指望敌人行动足够迟缓,在九军之后到达大梨园口,如果大梨园口被敌人先占据了,指望自己这几百个疲惫不堪,弹药缺乏没有任何重武器的战士,即使把寨子夺回来,真不知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报告陈政委,西路红军妇女先锋团政委吴富莲向您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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