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城,郡守府外。

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人来到了这里。

“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男人哭丧着脸,语气悲怆的说着。

他名为谭衍,本是那棘阳县首富谭家的旁支。

自从谭家的家主谭敬被杀之后,留下的妻女小儿,自然成了别人鱼肉。

作为亲兄弟的谭衍,名正言顺的接过谭家这杆大旗,要为自己的嫂嫂遮风挡雨。

却不想县里的其他家族,如狼似虎的扑上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这些人起初还装得煞有其事,仿佛真要为谭家伸张正义,为谭家追回损失的财物!

包括那个该死的县尉,明明已经给了那么多的好处,却永远也填不饱他的胃口,找了一万個理由推脱,无论如何催促,就是不肯出兵!

当谭家的家业被各大家族不断蚕食,谭衍终于意识到,这样继续下去,绝对不行。

于是他想去郡城里找人。

谭家在南阳郡城里,还是有着一些关系的。

只不过,谭衍一开始没认清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没想过去郡城。

谁曾想,当谭衍准备来郡城时,竟被那县尉周礼随便找了个由头,直接关进了牢里!

嫂嫂在外面又花费了许多,找了一些关系,各种求情,才将他从牢里救了出来。

这让谭衍意识到,如果来郡城,必须要偷偷过来才行。

于是,他乔装打扮,偷偷溜出了县城,接着一路艰辛,终于抵达了南阳郡城,来到了郡守府的外面。

此刻谭衍站在这里,犹如街边的乞丐一般,这让郡守府的护卫很是不满,直接过来驱赶。

“我有大事要找府内录事掾史,还请小哥帮忙通报一下,就说棘阳县谭家谭衍求见!他是我舅舅,叫付忠济!”谭衍连忙开口。

听到这话,护卫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乞丐’,眼前这人知道录事掾史的名字,恐怕不是在乱说。

谭衍连忙又抓了一大把五铢钱塞了过去。

护卫不留痕迹的将这些钱收入囊中。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帮你通知!”

“好。”谭衍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等待了半晌,一个穿着儒衫的老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谭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付忠济有些惊讶的说。

“舅舅!我们家发生大事了!”谭衍哭诉着说。

“走,我们先进去再说。”付忠济将谭衍带到了自己办事的小房间,便开始询问起来。

谭衍立刻像是倒豆子一样,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包括县里各大家族的蚕食,以及那县尉周礼的各种勒索,说的时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付忠济蹙起眉头,忍不住问道。

这话一出,谭衍顿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开始他心存侥幸,觉得那各大家族人还挺好的,再加上担心舅舅那边的家族过来分食谭家财产,这消息自然要捂着,不能让付家知道!

付忠济见谭衍不说话,不由蹙起眉头。

他此刻也大概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想法了,害怕付家过来分肉,可自己却没甚本事,根本守不住家产,反而被其他家族给分食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

怪不得谭敬侄儿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却一直对自己这个弟弟敬而远之,根本不给他掺和的机会。

如果早点请付家人过来,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损失!

付忠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目光,想骂两句,却又忍了下来。

“事情我大概知道了,你的猜测恐怕不错,这里面十有八九有太平道的影子。”

“谭敬收购太平道的大蒜,这事情虽然做得不算地道,可他们直接杀上门,装作土匪劫掠,这更是触碰了底线!”

“如果人人做事情都像他们那样,这世道岂不是早就乱了?”

“我会将事情如实禀报给郡守的。”

“不过……想要郡守出面,你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听着这话,谭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郡守都要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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