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蝉鸣阵阵,堂内鸦雀无声。

最终李迄先打破尴尬,他抿嘴对岑参微笑行叉手礼。

“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刚才是岑参眼拙,实在惭愧。”

“也怪我穿得随意,让岑兄有所误会,我这便去换...”

“不必,是我写门状时疏忽,唐突在前...”

李希楼见两人客气不止,忙笑呵呵伸手打断:“你们都别这么站着,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说到底还是我之过,若不是遣返了家中女婢,岂能让迄儿亲自奉茶,家道中落,让贵客见笑了...”

“掌设说哪里话?我们岑家也一样...”

岑参原意是出言安慰,李希楼却认为他还在客气,急忙纠正道:“岑家祖上能人辈出,令尊又是晋州刺史,不像我们一败再败...”

“人走茶凉,家父亡故十年,长安已很少有人记得岑使君,他昔日的同僚旧友,也都各自在奔前程...算了不说这些...”

岑参主动结束悲伤话题,并望着李迄询问李希楼:“令郎今年青春几何?”

“年十七。”

听了李希楼回答,岑参颔首喃喃自语:“我竟痴长他三载?昨日友人夸我年少,不想李郎年更少...”

李迄正想说比年龄没意义,就听到岑参来了个致命邀请。

“岑参游离四方,喜欢以诗会友,李郎久居长安必有好诗,今日我们一见如故,就当着令尊作诗切磋?”

“这...”

李希楼知道儿子斤两,心说他的诗可拿不出手,而李迄则犹豫要不要应下。

如果凭真才实学,李迄作诗给岑参提鞋都不够格,但如果厚颜当一把文抄公,或许能把这位还没出边塞的才子唬住。

唐朝读书人都会作诗,岑参瞥见李希楼蹙着眉,李迄也没有爽快应答,便起身抢话:“我忘了令祖是开疆拓土的大将,李郎或许不屑作诗小伎,武艺应该还不错吧?我们切磋拳脚怎样?”

“比武?迄儿大病初愈,外面又如此酷热...”

李希楼找完借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李迄,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岑参能主动提出比武,估计武艺比李迄学得要扎实,而李迄虽然融合了前身记忆,但记忆中只学了些基本功,根本没法拿来实战。

“让岑兄见笑了,家父虽有用心培养,然我生性愚笨,文不成武不就,故而不好作陪...”

李迄诚实的回答,反让岑参不好接话。

他本想以诗或以武会友,寻思等两人稍微熟悉些,再暴露自己真实目的。

李希楼诧异地看向李迄,心说你没本事别直突突说出来,不但浇灭了岑参的热情邀约,还显得卫国公后人平庸无能。

想到李迄有仙人授乐,李希楼嘴角微微一抽,心里那份骄傲藏不住。

“相比诗文武艺,迄儿其实更擅音律,他精通多种乐器...”

“哦?”

岑参闻言大喜,他本不知怎样开口,不想李希楼竟这般配合,便没忍住出言打断:“那真想见识一番,不知李郎方便否...”

“他方便。”

李希楼替李迄应下,笑盈盈起身嘱咐:“我去书房拿乐器,你们再认识认识。”

“有劳掌设。”

岑参起身相送,李迄也跟着起身,尴尬微笑道:“岑兄别见怪,家父平时不这样...”

“令尊和蔼又热情,真是令人羡慕...”

岑参说过父亡已十年,李迄怕把话题拉回深沉不好接话,于是沉默着保持微笑。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但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前堂的气氛变得再次尴尬,而去拿乐器的李希楼,不知为何久久未回。

李迄回想刚才端茶时,听得出来岑家与李家没有交集,按说要结交也不该结交旁支,李希楼夸自己精通音律,当时岑参脸上有欣喜之色。

李迄有点怀疑他是为此而来,于是主动开口问:“我家是卫国公旁支,我自问也没过人才学,平日里很少出青龙坊,不知岑兄今日缘何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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