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迄闻言不由一怔,打量着苏奈没接话。
“胡记开了不到五年,就已做到长安丧业第二,可达官显贵只认马记,胡九同为了博出名,暗地里用了不少手段,说动马记与他比试办丧,官府那边也已提前打点,比试场定在朱雀大街,比试时间在今年腊月。”
“他们两家打擂比试,跟赚快钱有什么关系?我去吹唢呐《大悲曲》?”
李迄蹙着眉仍是不解,苏奈则微笑继续解释:“郎君当日在胡记吹奏,让胡九同得到了启发,他准备弄支丧乐队,用在年末比试上大放异彩,其中主乐器就定为唢呐,所以岑郎君才在西市一无所获。”
“西市的唢呐,原来被胡九同扫了货,这厮还真是个人才...”
李迄一通自言自语,随后盯着苏奈追问:“他要办的丧乐队,莫非要吹我《大悲曲》?”
“嗯。”苏奈颔首肯定,补充道:“胡九同本想雇郎君为乐师,但知道您身份便放弃了,不过他在采购唢呐的同时,也派人去打听郎君的师承,传闻郎君是仙人传的技艺,胡九同应会与岑郎君一样,兴高采烈扑了空...”
“胡九同买光长安的唢呐,打算要组建一支丧乐队,现在缺少演奏曲谱,你是让我去卖曲谱?还是去教他的乐师?”
见李迄已经猜到答案,苏奈笑着应和:“其实都一样,城中会唢呐的人很少,郎君最好亲自教,这样价格会高些。”
“有多高?”
“小婢不知,但岑郎君夸你能比肩李龟年,我想再怎么也得几千上万...”
“那也不多吧?”
“不多么?”
苏奈眨了眨大眼睛,心说几千上万嫌少?够一家人吃很久。
此时的长安物资充盈,基础生活物价普遍不高,一斛米不到200钱(折算现在125斤),做一件衣服就几十钱,城中流行的胡饼仅需一钱。
李迄的想法却不一样,他不知李希楼有多大窟窿,几千上万只能为家里救急,却办不了任何大事。
胡九同摆明想垄断城中唢呐,他现在只需为一个乐师买单,剩下就能乐师相互自己教,教哀乐只能算一锤子买卖。
想来想去不划算,李希楼最重李靖名声,知道了也未必同意。
门路倒是条好门路,但怎么想法提提价呢?
见李迄眼神游离,苏奈戳了戳他胳膊,小声问:“郎君觉得多少合适?”
“多少?”
李迄被打断思绪,随即反问:“胡九同卖你多少?”
“十万钱...”
“那我也要十万。”
“这...”
苏奈咽了咽口水,心说郎君你可真敢开口,胡九同若肯出十万钱,应有不少乐师愿为其谱曲。
“既然全长安就我会《大悲曲》,价格自然得由我定。”
“可价格太高了,胡九同那么精明,只怕不会...”
“没事,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屋去。”
“哦...”
苏奈对李迄行了万福,随后开门回自己房间。
此时,李希楼与柳照商议完,正坐在屋外石阶上纳凉,刚好看到苏奈从李迄寝房出来,嘴角情不自禁抽了抽,心中烦闷瞬间少了大半。
李迄昨夜想得很晚,彻底睡着已接近子时。
晚上睡得深沉,早上的开门鼓也就没听到。
等他推开房门,庭院里已阳光大盛。
苏奈在廊下等了很久,看见李迄走出来伸懒腰,忙把准备好的脸盆端去。
“什么时辰了?阿耶走了么?”
“阿郎早已出门,现在已过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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