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有点像我。”

那个中年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两只胳膊一只搭着椅背,一只放在方向盘,尽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朝坐在副驾驶的白诚海展开,以展示进攻性心理暗示。

他戴着的金边眼镜后面,一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白诚海的脸,试图在白诚海的脸上找到曾经熟悉的懦弱。

“倒也不必这么说,好像也没那么像。”

因为白诚海刚才还在现场拍戏,所以此刻身穿一身来不及换下的华贵衣服。他的玉面上态度冷淡,转过头去与中年男人淡定对视。

现在豪车里就他们两个人,虽然中年男人在他面前展现了进攻性心理暗示,但在他眼里就好像是对着人类开屏的秃毛孔雀一样荒唐可笑。只是,他宿主的身体却非常恐惧这个中年男人。

只因这个中年男人,是宿主的父亲白山林。

刚才白诚海被张胡子拉来见他的时候,白诚海还一头雾水想不起他是谁。但这具宿主的身体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恨又怕的回忆,有一些止不住的颤抖。

白山林曾在八十年代就抛妻弃子出国留学,只留下宿主和妈妈相依为命。他出国留学的那些年里,是宿主的妈妈含辛茹苦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而身体也因为过度劳累留下了病根。

九十年代初,回国之后的白山林忙着四处开公司,对贫病交加的宿主母子二人简直是不管不问。

妈妈走的那一天,宿主记得雨很冷,也很大。磅礴的雨声掩盖了他内心的惊声尖叫,他想要在葬礼上大闹一场,揪着那个男人衣领痛打一顿,但那年九岁的他最终什么也没敢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走后,宿主跟着父亲白山林生活。生意越来越成功的白山林,很快就再娶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便对自卑的宿主就更加瞧不上眼。

宿主后来会有自卑又懦弱的性格,跟成长时期白山林给精神打击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人,总会用一生来寻求治愈童年的创伤。

看来,安排他这个光明牧师穿到宿主身上进行试炼,也不是没有原因。渡人必先渡己,如果连自己都救不了,更别提济世救人了。

白诚海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默默给自己释放了一个“安定心神”以安慰受伤的心。甚至为了保险,他还给自己上了一个能解除各种负面状态的“高等复原术”,以压制宿主身体止不住的震恐。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白诚海语气冰冷,他现在要摧垮白山林的精神易如反掌,但想必宿主想要寻求的拯救,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

宿主怨恨白山林的是他没有救母亲,也是白山林从小的打压和厌烦。宿主想要的,是白山林对自己的承认,对母亲的忏悔和后悔。

对,但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更好了。

来自宿主的一股强大恨意,像是一条冰冷的弹幕,缠绕飞过白诚海心间。

你小子还挺坏。

白诚海心底一笑,对宿主这股强烈的怨念不置可否。作为光明牧师,他的老师总是要求他们宽恕。但白诚海总觉得,不应该只是如此。

“对,就是这股六亲不认的狠劲儿,更像我了。”

白山林浅褐色的鹰眼盯着白诚海的脸观察半天,终究是找不到他所熟悉的那个懦弱自卑的少年。

他心中虽然疑虑,但嘴上还是圆滑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

今天白山林来剧组,其实主要并不是为了探班亲儿子白诚海,而只是单单觉得投资张胡子的新《天龙八部》这件事,很有利润可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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