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以为帝姬会被你做的这些糕点打动吧,她身边聚集着大盛朝最优秀的郎君,你看摄政王大人紧张的模样,带着那么多的铁甲卫,巴巴地从盛都赶来,哎呀,你真是榆木疙瘩脑袋,我跟钱四之前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穆青衣微笑,目光深邃地看向下山的地方,笑容一点点地消失,那里有火把明亮,犹如一条银龙,蜿蜒地游走在山间,照亮漆黑的夜。
父亲书信上说,监国帝姬秋长歌是秋家最冷酷心狠的女人,是一个会毁掉大盛朝的女人,需除掉,那人给他的书信上也说,盛都危急,需要他返回盛都,拨乱反正,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疼爱幼弟的小娘子,一个观雨时冷漠,吃饭时安静,被表白时都不会微笑的小娘子。
岁月是如何一点点地将她雕刻成这样的?如果她微笑,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娘子吧。
三面入局,原来,他才是那个局中人。
长歌行走在山间浓雾中,看到穆青衣站在朴素寺庙里,极目远眺,看到周二姑娘和钱四姑娘跺脚娇嗔,看到飞章攥着她的衣袖,睡梦中喊着阿姐,看到萧霁神情冰冷地带着她进入城郊的萧家别院。
“带陛下下去休息。”萧霁冰冷的声音传来,大力挥开帘帐,猛然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软塌之上,眉眼隐怒,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个穆青衣。你喜欢他。”
是肯定句。
她后背撞在软塌上,隐隐吃痛,神魂归位,抬眼便看到了萧霁眼角赤红,眼中的杀意和阴鸷犹如乌云沉沉地压下来:“秋长歌,你敢!”
她忽而轻笑,低低地说道:“萧霁,我敢呀。”
她低低地笑,笑容有些疯狂,她有什么不敢的。
萧霁凤眼陡然暗下来,无一丝亮光,许久,低沉沙哑地说道:“你不该破坏游戏规则。”
对方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冰冷且炙热的薄唇狠狠地压下来,无情地碾着她柔软的唇角,窗外闪过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她打了他一巴掌,却换来更粗暴且炙热的对待。
极度混乱的一夜,山间的桃花尽数被打落,窗户被山风吹开,落入满室荒凉的雨,有几瓣零落的桃花被风卷进来,落在帘帐内,她想,桃花开尽了,春天走了,不会再来。
此后一年,摄政王以大帝姬身体不适,需静心调养,圈禁深宫,引得朝野震动。而深宫内,人人都知晓,摄政王时常歇在帝姬的朝华殿内,就连幼帝都不得近身,独占欲惊人。
*
帝都。
陆西泽猛然惊醒过来,掌心皆是冷汗,几缕碎发凌乱地垂下来,俊美冷漠的面容带着几分的震惊和晦暗。
“陆总,还没到别墅。”文理见他惊醒,神情阴鸷,声音都不自觉轻了几分,“您睡了二十分钟。”
才二十分钟?陆西泽看着外面浮华的京城夜景,他在梦里像是渡过了一年,而且是那样极度旖旎和悲凉的一年。
梦里,零落的桃花,明艳且冷漠的美人,他喜欢看她坐在殿内批阅奏折,一边教着她如何制衡朝野,一边吻遍她雪白的肌肤,像是一场百玩不厌的游戏,一遍遍地沉溺其中。
他忘记了萧家祖训和仇恨,只想撕碎那个冷漠美人的所有盔甲,让她在他身下一点点地绽放,可从始至终,她都冷静的,犹如捂不化的寒冰,冷眼看着他,然后不动声色地吞食着他的势力。
他也乐得让她强大,这样更能激发他的欲念和占有欲。
陆西泽伸手按着突疼的太阳穴,声音沙哑:“秋长歌呢?”
“秋小姐回庄园了。”文理低声说道,秋长歌真的狠,不仅将陆总送的人鱼之泪捐出去,还找宋星河来抬价,硬是逼着陆总掏了五十亿。
今日之后,陆总在帝都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是了。慈善晚宴一结束她就离开。
陆西泽凤眼幽暗,想起梦中发生的一切。如果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不会放手的。
*
“长歌!”温和充满力量的声音穿过层层迷雾,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
长歌猛然睁开眼睛,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傅怀瑾清俊斯文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你刚刚出了好多的汗,是被梦魇住了?”傅怀瑾递给她一块柔软的纱布,皱眉说道,“你时常做噩梦?”
她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发现掌心都是冷汗,指尖深深掐住掌心,留下数道红痕。
见她敛眉不说话,神情冷漠的模样,傅怀瑾心口微紧,一言不发地帮她擦了擦额头和掌心的冷汗,然后取来药箱,给她的掌心上药。
“烤红薯熟了,要吃一点吗?”绝口不提梦魇的事情。
长歌回过神来,被壁炉的火一烤,身体暖了几分,又见傅怀瑾搬来了一个小火炉放在身边,顿时低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大约二十分钟,正好炉子里的红薯烤熟。”
原来只用了二十分钟,她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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