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满湖莲叶摇曳,她坐在小船内,看着面前的谦谦君子,摘下手腕上的佛珠递给他:“这是幼年时,父皇送我护身的琉璃佛珠,是吐蕃国进贡的珍品,每颗佛珠上都雕刻有佛头,内刻六字大明咒。此物随我多年,如今赠与郎君,算是定亲之物。”

穆青衣看着一颗颗内敛光华的琉璃佛珠,低声说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青衣必随身珍藏。”

长歌垂眼为他戴上佛珠,这佛珠她戴时有些大,戴在穆青衣的手腕上正正好。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死,她的计划失败,他生,她还能博出一片天地,穆青衣的死劫,像是与她息息相关。

她突然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守鹤道人。

“不知郎君可否代为引荐一下守鹤道人?”

“师祖常年在外云游,不过之前写婚书时,师祖说会来观礼,我书信一封回道观即可。”

长歌微微一笑,与他返回岸上。

回帝宫时,已经夜深,她从车辇上下来时,就见幼帝哭唧唧地飞扑上来,抱着她的腿嚎道:“阿姐,你可算回来了,飞章以为阿姐不要我了。”

她瞥了一眼两排肃杀的铁甲卫,然后俯身摸着小飞章的脑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好像长胖了一点。”

飞章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控诉道:“瘦了瘦了好多,我的衣服都宽了,不信你问阿嬷。”

宫里的老嬷嬷上前来,笑道:“陛下日夜都盼着帝姬回来,伤心了好几回呢。”

“就是就是。”幼帝委屈巴巴地点头,“今晚我要与阿姐一起睡。”

小家伙说着偷偷瞟了一眼后面黑沉沉的宫殿,眼底闪过一丝惧怕,下意识地黏了黏她。

长歌眼眸一深,看了看未点灯的朝华殿,淡淡吩咐道:“你们带穆郎君去偏殿休息,带陛下回自己的寝殿。”

“我要与阿姐一起。”

“今日殿下还未上药。”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

穆青衣和幼帝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带陛下去寝殿。”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朝华殿内,宫人瑟瑟发抖地点上烛火,萧霁站在庭院内,面容俊美冰冷,满身肃杀之气。

“见过摄政王大人,大人这么晚还在朝华殿?”穆青衣上前来,温和谦逊地作揖,站在了她身前。

萧霁脸色越发冰冷,目光深沉地看向她,眼底积蓄着盛怒之色。

她抬眼,清冷冷一笑,知道他要与她算总账,只是他们之间一无婚约、二无媒妁之言,三无私定终身,又算的什么账?

“穆郎君,今日还想要你穆家人跪在宫门外为你求情吗?还是说要拖着那些清贵的文官一起跪?”

穆青衣正要说话,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淡淡摇了摇头。

她与萧霁之间总要有个了结,这是外人无法插手的。

穆青衣见状,沉默数息,然后隐忍地伸手抱了抱她,低低地说道:“我就在偏殿,有事你喊我。”

长歌被他拥入了怀中,周身都被淡淡的檀香味笼罩,身子微僵,身侧传来宫人的抽气声。

穆青衣很快就松开她,带着幼帝退出朝华殿,铁甲卫也无声地退下。

朝华殿内,只剩下她和萧霁。

她看都没看萧霁,吩咐着宫人:“先沐浴更衣。”

一路回来,满是尘土,薄汗沾湿了内衫,十分的难受。

死刑犯上路前尚且吃顿饱饭,萧霁想兴师问罪,也得等她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再弄死她。

宫人们瑟瑟发抖地看着萧霁的脸色,然后去准备热水,点上熏香。

“殿下等会服个软,摄政王大人定然不会真的为难殿下的。”

她闭眼躺在浴池中,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宫人将她的长发绞干,萧霁已经等不及地进来,一言不发地将她从浴池里抱起来,替她穿上寝衣,抱着她进了内殿。

炙热的吻落下来,她别开脸,对方吻住她的脖子,沙哑道:“别动,长歌,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宽大的大掌丈量着她的腰肢,低哑道:“瘦了一些。”

“苦夏,没什么胃口。”

她淡淡开口,对方低低一笑,伸手拔掉她发间的碧玉匕首,丢弃在地上,抱着她沉沉睡去,没有兴师问罪,没有动怒和羞辱,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抱着她睡去。

她被他勒在怀中透不过气,不耐烦地推他,萧霁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低低哄道:“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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