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忽然动作一顿,睁大眼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她家,看陈设显然也不是酒店。

她猛地掀开薄被,还好身上穿着衣服,只是这衣服。。 .她看着印有卡通图案的长T恤,满脑子都是问号。坐在单人床上,江婉环看了一圈,很小的单身公寓,一眼就能望尽,下床后,她发现了放在小餐桌的纸条和她的手提包,还有一杯牛奶和三明治。

读着写满了字的纸条,昨夜的记忆也随着纸条上的内容逐渐变得清晰。

【江总,我是顾嘉佳,我们一起玩密室逃脱来着,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昨晚您喝醉了,一直拉着我不让我

走,我不知道您家在哪,您的助理也没有接电话,我只能带你回我家了,洗漱用品您随便用,牙刷和毛巾都是我早上出去新买的,还有您的衣服脏了,我洗好晾在阳台上,要是没干,您不嫌弃的话可以穿我的,都放在沙发上了,还有您昨晚一直说是我的错,可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惹您生气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告诉我,我一定改正】

看着一串电话号码,江婉坐在餐桌前,扶住了额

头。

她昨晚眼看着邹棠扶冷清言离开,心情降到了谷底,周围太吵,朋友的安慰她一句也没有听清,酒却越喝越多,她记得小佳,在密室里死抓着她不放的小佳,给邹棠和冷清言制造机会的小佳,坏她好事的小佳,她想想就有气,正好小佳晃到了她眼前,她就抓着小佳一起喝酒,但后来的事她不记得了,也不记得她是如何被小佳带回来的。

一股莫名的火气蹿了上来,江婉从包里翻出手机,

拨通了小佳的电话。

过了很久小佳才接“你好”江婉沉了口气“是我,江婉”小佳一愣“江,江总,您醒了?”废话,做梦打电话吗?这女孩怎么总是对她结巴?她有这么可怕吗?江婉闭了闭眼,忍着耐性,沉声道“怎么不送我去酒店?”

小佳:“因,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报销,还有同事顺路送我们回来就,就,对不起江总,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报销,江婉的火气消了大半,她能看出小佳刚毕业不久,也许是第一次工作,但这不足以让她火气全消,竟然让她穿这么丑的睡衣“谁让你把我衣服洗掉的?你知道那件衣服是不能水洗的吗?”

小佳慌道“对不起江总,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赔您一件新的可以吗?求您不要让陆总开除我”

开除?把她当什么人?认为她蛮不讲理没有人性的女魔头吗?江婉脸色愈发难堪,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冷静后拨通助理的电话,叫助理凌萱

带着贴身衣物和衣服来接她,甩下一句“地址去问sq. 设计的顾嘉佳”便将手机甩在餐桌上。

她起身去拿毛巾和牙刷,回身时不经意瞥到了电视柜上的两个相框,一个是小佳和父母的合影,一个是小佳和男朋友的合影。

走近后,江婉垂眸看着小佳没心没肺的笑容,冷哼了一声。

她跟一个没眼力价的小傻子较什么劲。。 .*

临近中午,冷清言在依然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她深陷在昨夜的回忆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没醉,不,准确的说她是醉了,但意识是清醒的,她装醉让邹棠送她回去,就像邹棠当初装醉时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可她就是那样做了,还怀揣着莫名的期待。

在车上,她偷偷看向邹棠的侧脸,心里忐忑不安,可邹棠只是让她靠在椅背上,再没有靠近过她,她暗自失落,笑自己自作多情。

但当那一下急刹车被邹棠拥在怀里的时候,听到邹棠与唐力的对话,她心中的酸涩倏然满溢出来,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那不是普通的拥抱,不止温情,还生怕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她深陷在邹棠的怀抱里,贪恋着只属于邹棠的香气,再不敢睁眼,当邹棠拍她的脸颊想要唤醒她的时候,她不知错所,生怕邹棠会发现她在装醉,情急之下将脸埋进了邹棠的颈窝。

她感受到邹棠的僵硬,也感受了邹棠疯狂跳动的脉搏,这一次她分清了,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都分不清疯狂跳动的是谁的心。

因为她们心跳的频率是一样的,只要贴近,就会融在一起。

心跳的节拍变得欢欣跳跃,她不禁想,邹棠依然是喜欢她的。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她宁愿这样醉着,永远不要醒来。

可时间不会静止,她也不是真的醉了。下车后,她依旧忐忑不安,却愈发学着邹棠当初装醉的样子,她肆意地靠在邹棠身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一夜欢愉时的情景。

临近家门,她甚至开始幻想,邹棠会不会和那时一样,'趁她之危'。

身体里仿佛住着两个自己,一个在骂她不知羞耻,一个却又不受控制地向邹棠靠近,持续勾引。

她知道邹棠力气很大,但没想到会被邹棠直接拦腰抱起,心跳骤然炸响在胸腔,她被惊到,差一点哼出声,她在做坏事,所以她害怕,只能缩在邹棠的怀里继续装睡。

什么紧张刺激、慌乱无措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在一下下撞击着胸膛的心跳声中,她终于知道她想做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了。

这是她的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在她的羞耻心和燥热的身躯里,深埋着她未曾察觉的冲动与欲望,在酒精的催化下彻底苏醒。

她才知道原来她也会这种欲望,只对邹棠才会有的欲望。

可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邹棠只是将她抱到了床上,她听到了空调面板的声音,听到了开窗的声音,当邹棠叫她的时候,她跌陷在失落中不愿清醒。

她不可控制地去想,也许邹棠真的不喜欢她了,她对邹棠早已没有了吸引力。

邹棠说过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陆锋也说邹棠整理好了心情,那她凭什么认为邹棠仍然喜欢她?凭过分暧昧的牵手?凭邹棠温柔关切的眼神?还是邹棠在情急之时对她表现出来的紧张与在意?

也许邹棠只是把她当做朋友,可她并不知道邹棠对其他朋友,是不是也像对她一样。

随着水流声停止,她也停止了思考,紧张地感受着一切声响。

她感觉到邹棠坐在床边,还用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发丝,当温热的毛巾贴在她的鬓边与颈间,她的心蓦地一颤,有暖流倏然溢出流淌在了她的心间。

可当她感受邹棠解开她衬衫的领扣时,她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颤抖,她见识过邹棠的观察力,她下意识地生理反应又怎么能骗过邹医生的眼睛,情急之下,她蜷缩着翻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听到邹棠的叹息声,她心里一紧,后悔不已,她不明白,她明明在期待邹棠这样的举动,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躲开?

听着邹棠的说教,她脸颊烧得发烫,心里的臊意也更加强烈,可当听到邹棠说'逗你的,别怕'时,她听出

了苦涩与无奈,还有自嘲。

一颗心骤然变得酸胀,她知道邹棠一定又误会她

了,她很想立刻解释,可她不能,她不敢让邹棠知道她是在装醉。

听到邹棠大声唤她,她的蓦地一颤,犹豫着要不要睁眼时,小拇指感受到了邹棠的触碰与体温,她愈发地紧张,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没有读过村上春树,也不知道那个故事,可听着邹棠讲述的故事,她彻底怔住了,她庆幸她是侧躺着,头发替她遮住了眼睛,透过发丝,她不受控制地向看了邹棠。

她知道邹棠闭着眼睛,却看不清邹棠的表情,因为邹棠每说一句话,她的眼前就会模糊一分。

这个感伤的故事席卷了她的神经,震得她心口发麻。

她从不敢相信邹棠的表白是认真的,就连邹棠亲口对她解释的时候,她仍然不敢相信,她想不通是因为发生了关系所以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发生关系。

如今她信了,她相信邹棠的认真,相信一见钟情。但想到她竟然用装醉来试探邹棠对她的感情,她何止是坏与心机,还很卑鄙,她不该期待邹棠会'趁她之危',更不该认为邹棠会'趁她之危',她把邹棠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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