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傅泠所说的园子,竹林茂密,遮住了天上本就稀少的月光,让他们身处在一片黑暗中。
傅泠“咦”了一声,“刚刚我明明看见这里有许多萤火虫,怎么没了?”
此时她还没注意到魏梓焕身上的异常。傅泠想往深处走,魏梓焕看着那越发幽深的小道,出自心底的抗拒。
他讨厌这样的环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小道那头传来,魏梓焕心头一跳,果然下一瞬傅泠就没了踪影,那速度快的甚至他都追不上。
傅泠从他身边消失了。
这一下,黑暗的压迫和心中的恐慌占据魏梓焕全身,偌大的竹林,只有风吹竹叶的响动。
儿时最恐惧的梦魇钻进大脑,他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不安的情绪让他手脚变得冰凉,开始发抖。
魏梓焕转身,想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一阵熟悉的温度握住他的手。
“殿下,走哪去?我在前面,你怎的迟迟不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傅泠似是察觉到他指尖在颤抖,眼底惊讶,
“你手怎么这么凉?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了?”
她绕到他跟前,脸上有些焦急,顾不上男女之分,抓起他两只手包进自己手心。她手比他的小多了,柔软中嵌着几处茧。
魏梓焕眼睛感到一阵酸涩,声音都哑了,“还是冷…”
傅泠感觉到他的手握紧了些,肩上一沉,魏梓焕已经将头靠在她肩上,轻喘着气。
魏梓焕以为,这一世,他没那么怕了,刚才的一瞬间,还是堕入无边的恐惧,他依旧害怕黑暗,害怕孤独,害怕傅泠的消失,甚至比前世更怕。
傅泠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犹豫几下,还是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渐渐的,魏梓焕情绪平稳下来,他已经靠太久了。他偷偷抹去眼眶的湿润,站直了身子。
傅泠还是觉得他的手冰冷,干脆冲着他指尖轻轻吹热气,软嫩的唇瓣甚至贴了上去,似在轻吻。
“身子可比刚才好些了吗?”
然而魏梓焕低垂着眼眸,点头的幅度浅不可见。傅泠挑了下眉,贝齿微张,在他指尖留下个牙印。他疼的指尖蜷缩,却没挣脱她的手心。
傅泠干脆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那条昏暗的小路。她能感受到他指节上的戒指,他一言不发,握得越发紧。
方才她循着声音追去,原以为魏梓焕会跟上,跑出一截后才发现身后没人。等她返回去找时,他的状态较之前明显差了很多。
傅泠把魏梓焕送回驿站,让东楼好好照看后就走了,许是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方便。
东楼满脸着急的问道,“殿下,您这次发病怎么看上去比以往还严重?”
魏梓焕摇摇头,无力感从身上传来,“让人去煎副药。”
他顿了会又说道,“你留下。”
东楼走到门外传了下人,自己又立马回房间里守着。殿下这两年发病的次数本就多,药的作用太微弱了,基本都只能靠殿下自己挺过来,他看着都心疼。
傅泠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仔细回想静园中发生的事,又琢磨不透。
可她怎么会生出自然而然就去亲近魏梓焕的想法?那些亲密的举动,甚至都没过她脑子,就好像,她已经默认这暧昧的相处一般。
躺回床上的傅泠脑子里还都是魏梓焕那脆弱的模样,想了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跑去兰宇轩跟闻堰说了会静园的情况就跑去驿站了。
青天白日下傅泠又去翻那矮墙,也管不上这块地儿是谁住。东楼习惯了她从天而降的行为,直接带她进了屋子。
东楼,“殿下说小将军来了直接进去就行,外面可能会被别人看到,毕竟白日人多。”
傅泠一来东楼都不用进去了,就在门外守着。
一进去,一股药味直冲脑门。傅泠皱皱鼻子,忍了下去。瞧见魏梓焕正打开窗子换气。
“殿下可好些了?”
魏梓焕引她到桌前坐下,动作娴熟的沏茶,“好些了。这梅花茶,小将军应该会喜欢。”
“抱歉,跟我出去一趟,你身子就出了差错。”
魏梓焕怕她以后都不会再邀约他出去,急着否认,“别这样说,这本就是意料之外,要不是你在我身边,只会更糟。”
也不知傅泠听没听进去,反倒又从怀里掏出颗珠子给他,“若是日后再手冷,就把它放滚水里泡一泡,再拿出来能暖手。”
魏梓焕,“好。”
傅泠看他情况好了,放下心来,陪他说了话,想着自己在这里魏梓焕不方便休息,就借口告辞。
魏梓焕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水。今日见面,一个时辰都不到,她便走了。
傅泠前世最爱喝梅花茶。
…
傅泠也不是故意着急走,而是她因为受伤躲了公仪权几天,今天被传话必须跟公仪权一起用顿晚饭。
始终是看着傅泠长大的人,她一有点反常的举动立马就察觉出不对劲。
闻堰蹲在将军府门口,看见傅泠的影子,立马喊道,“你今早又从我库房里顺了什么?!”
“哎!哎!”傅泠手握成拳,拍两下胸脯,指指闻堰,“都哥们!”
闻堰暴起,“有事好哥们没事叫不应?”
傅泠举起抗议无效的小牌牌,跳过话题,“我阿公呢?回没回?”
闻堰,“大人法眼金睛,已经在捉拿你的路上!”
傅泠,“……”
趁着公仪权还在路上,两人串通好口供,打算将这几天的事瞒个彻底。
等三人围在桌前时,公仪权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属实无奈。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阿泠,阿堰。”
他打断两人的表演,沉声道,“宫里的事我知道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