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灿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拉开门大叫:“伙计,伙计,这里还有活人没有?”

就听到呯呯嘭嘭一通乱响,几乎所有房门都被推开,几十个壮汉,人人手持刀剑冲了出来。

吓得陈子灿慌忙关门,差点没把鼻子夹着。

正惊魂未定,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有人问:“子灿,你醒了?”

“刚才怎么了?外面都是自己人……”

陈子灿靠着墙,长出了一口气,感觉两腿发软,是王鹤鸣。

“少爷,你不睡觉干什么呀?”

“讨厌!人家做梦吃烧鸡呢,才啃了半截鸡脖子,都被你吓跑了!”

“嗯——早知道就先吃鸡腿了……”

扣儿揉着眼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说。

陈子灿打开门,王鹤鸣和一个伙计站在门口。

“扣儿,你继续睡,追的上,烧鸡还没跑远呢……”

陈子灿对二人做个噤声的手势,闪身出来,轻轻带上门。

果然,外面那群持刀大汉都是自己人,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陈子灿摇摇头,暗笑自己。

上辈子一直生活在太平盛世,强盗只在电视里见过,哪曾经历过这几天那么凶险的事。

虽然装的满不在乎,终究,心里还是太紧张了些。

王鹤鸣把他拉到自己房里,招手也让伙计进来。

陈子灿见他衣着整齐,问他:“你们早醒了?”

王鹤鸣笑着点点头。

陈子灿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外面怎么回事?百鬼夜行?”

王鹤鸣失笑:“子灿,你这脑子,想的东西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那伙计期期艾艾,带着一丝讨好的谄笑:“公子,您请放心。”

“那些,都是些城外的饥民,他们不闹事的。”

“吓着您了,小的给您赔罪……”

陈子灿挥挥手:“饥民?”

“哪来的这么多饥民?他们围着客栈做什么?”

伙计连忙解释:“公子啊,一听您这口官话,就知道您打京里来。”

“您是不知道,去年冬天,咱这里几乎没下过雪。”

“今年春天,雨水又少,上个月就起了飞蝗,把田里的春苗全嚼完了,连野地里的青草树叶都没剩下……”

“别说人没吃的,听说城外,这蝗虫都饿得开始吃人了!”

“前儿,听帮着施粥的王婶儿说,有户乡里人,眼看着要饿死。”

“只好拖儿带女的,跟着大伙儿,顺着官道求食。”

“结果,就在城外五里庄,遇到了黑压压,乌云也似的蝗虫。”

“大家就都用布包住脑袋,拼命跑……”

“唉!他家那小子,才五六岁,又饿的狠了,跑不动。”

“一跤跌在地上,立刻就被乌泱乌泱的蝗虫给裹上了。”

“他娘哭叫着,跑过去拼命扑打,很快,也被蝗虫裹成了个大黑团子……”

“他爹拉着大儿子,没敢回头,一直跑。”

“第二天,才顺着路回去找,那个惨呀,啧啧!”

“听说,破布下面,就剩两具白生生的骸骨!”伙计边说,边摇头叹息。

陈子灿听的毛骨悚然。

昨晚,他们天黑尽了方才入城,只觉得这座县城破败不堪,到处黑灯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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