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鹤鸣就安排众人准备车马。

陈子灿这些天,跟那帮子老狐狸斗智斗勇,其实已经非常疲惫。

一直,就靠骗到手的巨大收获,给他带来的成就感强撑着。

毕竟,谁做出这般大事,弄到这么多钱财,估计一样,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现在,粮食散给了灾民,银票送给了王鹤鸣,也算是过了把眼瘾。

都说无事一身轻,陈子灿昨夜,就睡的特别地香。

直到扣儿摇醒他,说大家已经准备出发,他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王鹤鸣扶他上了车,见他一副睡眼迷离的模样,笑道:“子灿,莫非是昨夜心疼的睡不着觉?”

陈子灿翻他一眼:“切,本少爷心中自有一百零八条妙计,哪一条值不得十万两白银?”

“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赶车的黑衣护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起动。

王鹤鸣跟在车旁,小声问道:“那天,你说如果天不下雨,你还有更神奇莫测的手段等着他们。”

“到底是什么?”

陈子灿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缓缓伸出手说道:“拿来……”

王鹤鸣大惑不解,伸过头去问:“什么?什么拿来?”

“两幅画,一个戴笠一个戴冠,天将下雨时把戴笠的换上,天晴时把背笠的换上。”

“这么简单的手段,都骗来差不多十万两白银……”

陈子灿嘿嘿一笑:“难道,更厉害的不值这个数吗?”

王鹤鸣苦笑摇头:“你说的倒简单,我却觉得,这个骗术已经是复杂之极!”

“下雨的预测,引开众人的时机,还有欲擒故纵的话术,关键还是异想天开的布局……”

“这些稍有差池,就可能徒劳无功,还能有比这更精巧的手段么?”

陈子灿冷笑:“前面该铺垫的,都铺垫到了,后面自然水到渠成。”

“顶多,这次下雨预测错了,那还有下次。”

“天总要下雨,鱼儿都已经上钩了,多溜几圈打什么紧?”

王鹤鸣恍然大悟,点头道:“不错,不错……”

忽然脸色大变:“子灿,这三月的天,孩儿的脸。”

“如果,这两日邯郸下雨,那孙尚书发觉仙画失灵,报了官追过来怎么办?”

“不行,我得叫下面人加快速度!”

陈子灿懒洋洋地笑道:“急什么?”

“今春大旱,已成定局,雨水肯定不会很多。”

“估计,他就是知道了,再派人追过来,最少也是半个月之后了……”

“再说了——”

陈子灿笑的更加阴险:“他要找,找的也是席家兄弟,他要报复,报复的也是半洞庭席家。”

“你坐收渔翁之利,就偷着乐吧,怕什么?”

王鹤鸣惊道:“妙计!难道,你早就计划好了一箭双雕?”

想了想摇摇头:“必定如此!”

“这骗术一道,钩深致远,环环相套,果然是厉害无比!”

陈子灿却正色道:“其实,最后那一刻,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对席家?还是邯郸那帮子地头蛇?”

陈子灿把那日周逢吉在县衙摆酒,为他饯行。

孙尚书当席把买来的幼童,发还其父母。

刘进士等人,也允诺一年内地契可以原价赎回,都对王鹤鸣说了。

那一晚,他是真的只差一点,就被这些平日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忽然爆发出来的人性,给打动了。

但他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身处那个阶层,就不可能背叛那个阶层的利益。

决定脑袋的,永远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的屁股。

王鹤鸣虽然也知道,但依旧微微有些动容。

沉默了一会儿,陈子灿伸手拿出一个木盒,递给王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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