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不易察觉地挑起唇角。

转眼一碗粥喂进去,谢霏还有点意犹未尽,眼巴巴盯着空碗。

江渚忍住笑,用帕子替谢霏擦了唇角的汤汁:“久未进食初次进食,不可过量,郎中说的。”

月娘给谢霏漱了口又喂了几口茶,示意他不要再惹哭谢霏,便提着食盒出门去了。

“澜洲兄长,什么时候送我回府?”谢霏壮胆问。

“你急着回去?”江渚挑眉反问。

从前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肯老老实实回答,谢霏心里不满,但她绝对不敢说,甚至不敢表现出来。

“也不是多么急,明日……是祖母寿辰。”谢霏垂下头,那是前世她最不堪的记忆。

江渚不明白谢霏情绪为什么忽然就变化,谢老夫人寿辰,为什么她显得那么难过?

“既然不急,也不必一定要参加寿宴,毕竟到如今,府中并没有人找寻你。”江渚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句话,又让谢霏有些恍惚。

是啊,前世也一样,直到陆渊亭扶着她进府,他们只知道责问她,训斥她败坏门风,却没人问她伤口疼不疼,落在水里怕不怕,又是谁害的她!

江渚发现谢霏眼里又汪了泪,急忙改口:“许是有什么岔子,明日你好一些,我会送你回府。”

谢霏轻轻点头:“好。”看不出有多欢喜。

谢霏偷偷看江渚凝神想着什么,并未注意她,便慢慢向被子里矮进去,用那双手笨拙地把被角拉高,盖住脸。

江渚回头恰好看见,嘴角笑意渐深,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总以为自己做的事谁都没发现,还喜欢蒙头睡觉。

“你不闷么?”江渚问。

“不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知道被发现,更不好意思露出头。

“有什么事叫月娘,她会一直在外间守着。”停了一下又说道:“我出去了,你把头露出来。”

江渚迈步出去,在门外听到谢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进书房,十七闪身进来。

“大人,查过了,据谢府的管家说,谢三小姐自从谢太傅离世后,就被撤了小厨房,后来以守孝为由,每年裁的衣裳也减了一半,但是谢府其他子女,却并未削减。”

“还有一件怪事,谢二小姐谢霜的服饰反而增加了,理由是谢二小姐温和知礼,要出门见客或在府中接待拜访的女眷。”

“又查问了谢老夫人和谢夫人近身服侍的人,据说谢三小姐因为嫉妒二小姐多才,时常发生冒认文章的事,每次谢三小姐都被罚,不是跪祠堂,就是扣月例,禁足更是家常便饭,如今已经几乎断了与京中贵女往来。”

“前几日据说是二小姐要去京郊祭拜外祖,三小姐陪着,同行的还有谢铮,谢勉和镇远侯府的二公子许承恩,只是回来时三小姐却没一起回来,下人们猜测三小姐又闹脾气,这样的事已是司空见惯。”

十七停顿一下,看一眼江渚继续说道:“下人们并未听说二小姐得了急症,他们回府后还去后园喝了菊花酒,因为后来下了大雨,才散了。”

江渚靠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玉虎镇纸,面上毫无表情,十七却缩缩头,向外退了两步。

“谢府,真是让江某大开眼界,多年不见,也该去给老夫人拜个寿了。”

话说得轻描淡写,手中的玉虎却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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