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先儿刚一回到苑马寺就直奔赵少卿的公事房。他怎么也没想到,才两个月没见,本元就闯出这么大的乱子。
赵少卿尴尬地坐在喻先儿对面,看着他呼呼地喘着粗气。
哎呀,老弟,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呢?两个孩子都情窦初开,懵懂无知,两情相悦,你情我愿。人家番族首领是拿着朝廷金牌牌的,姑娘贵为公主,配得上咱家本元。人家父母欢天喜地把人都送到你门上了,你还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的。赵少卿铁了心。你喻家必须得认这个账。要不丁大人那里我都交不了差。
你是他师父,本元就是你半个儿。你纵容他做下这等辱没先人的事情,还腆着个脸说这种话。喻先儿说着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我再给你说一遍,这事儿也是丁大人点头的,他还说这对朝廷联番来说也是件大好事儿。即便像你说的,不好给本元妈妈交代,那实在不行,我去给她解释。弟妹能送你们父子千里为国效力,那她就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赵少卿不依不饶地。
你少说漂亮话。别的不说,这些年我把所有的关饷都寄回家了。你看看人家送亲的阵仗,别说婚礼,我连个像样的酒席都办不了。你们这不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儿打我的脸吗?喻先儿恨得牙痒痒。
哎呀,办酒席还算个事儿?当兵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咱们在平凉城里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个婚礼,明媒正娶地把媳妇儿娶进来。到时候叫本元把人送回老家去,谁敢说啥?赵少卿极力宽慰喻先儿。
唉,这不孝子!喻先儿拍着大腿长叹道。
是这。我已经让人在城里给他们租了个小院儿,把人已经安顿下来了。咱们抓紧时间该请媒人请媒人,该订酒席订酒席。就请丁大人、苑马寺、马医馆的这些个老伙计,再加上本元的朋友,姑娘的娘家人,连五桌都用不了。酒一喝,新人一入洞房,这婚就结了。赵少卿当仁不让地安排上了。
事已至此,喻先儿知道再生气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能任凭赵少卿张罗。自己现在把心思都放在各边卫部队的巡诊医疗上了,很少与儿子见面,有时候觉得本元在自己面前还没有在他师父面前自在亲近。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正是因为有丁大人和苑马寺、马医馆一众官员、同僚参加,本元的婚礼倒显得隆重气派,风光热闹。
曲孛尔和同来送亲的两位族叔也受到了很高的礼遇,甚觉尊贵体面。丁大人盛赞这婚礼是汉番融合之举,还当众宣布曲孛尔将正式入新开立的平凉马医馆学医,开当朝马政新举之先河。
十月底时,本元在平凉把尕珍的一部分嫁妆变卖拿到银钱,独自把尕珍送回了六安。
当本元带着新娘和她的嫁妆回到茅滩场家里时,妈妈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这番阵仗给吓了一跳。
尕珍带来了牛马和几大箱彩礼嫁妆,里里外外弄了一院子。尕珍用刚学会的几句汉话向妈妈和到家里看热闹的邻居们磕头、请安时,妈妈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元娶了个西番公主做媳妇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子。村里的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上门看热闹。每日里从早到晚远近的邻里络绎不绝,人们都好奇,想看看西番人长什么模样。虽然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喻家,但本元早有思想准备,无论谁来,小两口都大大方方以礼相待,反倒叫一些看笑话的人闹得没意思。
本元领着尕珍,带着礼物到村里的长辈家一一拜访请安。
各位伯伯、叔叔、婶婶、哥哥、嫂子,本元常年在陕西服役,由兵部的丁大人做主,才娶了西番的公主当媳妇。咱家里的规矩多,她好多都不懂,还得慢慢学。以后恳请大爷、叔叔、婶婶、哥哥、嫂子们多多照顾新媳妇。喻元主动把好听话说到前头。
本元这些年在外闯荡,见过世面。与人打交道面善嘴甜,看着人缘儿不错。放心吧,娶进家门就是咱们自家的人,肯定不能亏待她的。众人都欢欢喜喜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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