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京和元年,仲秋八月。
京城,定北王府外,两鬓略有斑白的定北王爷,着一身赤红朝服上了驶向皇城的马车,骏马飞驰,却是近了狭窄的小路进宫。
马车消失在晨起氤氲的无人小巷。
王府内,一处僻静的庭院。
此处名轻云,是澹台元序取的。轻云院坐落在定北王府的角落,此前这里只是一处闲院,如今却成了定北王世子的住处。
“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算了,先听我说一句。”
“大哥,你说。”
空旷雅致的庭院中,一身朱红长裙的澹台元序推着轮椅走在树荫下,轮椅之上是个面目如玉的年轻男子,他一身如墨的黑衣,双腿被一条银色的绸缎盖住。
看着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分明是略显病态的翩翩公子模样,却因为手里攥着的那个肉包子显得画面有些滑稽。
包子香气扑鼻,定北世子澹台长越却是低头发了会呆,旋即非常认真的开口。
“下次能不能不要在我用早膳的时候过来?也不要二话不说就把我推出来。”
澹台元序哑然:“我尽量。”
“那现在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阿爹入宫去了,我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就想过来找大哥说说话。”
“陛下登基后,就经常宣父亲进宫,之前也没见你紧张过。”
“怎么?做亏心事了?”微风轻拂,澹台长越拽了拽腿上的银色绸缎,盖的紧了一些,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他说话,语气中一直带着笑意。
“阿爹今日入宫是密召,显然圣上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父亲入宫的事,至少暂时不想,如此我猜是南疆发兵了,圣上可能会交一部分兵权给父亲。”
南疆好战,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挑起战争,多年来两国边境,三年一次小战,五年一次大战。
距离上次战事结束,到如今已经两年有余,南疆按耐不住再次发兵不难猜测。
几年前,澹台长越尚且是定北王府意气风发的小世子,随定北王南下从军,虽是少年却屡立战功,得天子赏识。
然而天妒英才,两年前大梁与南疆战事迎来收尾,定北王凯旋而归,就在世人想着先帝会如何赏赐定北王爷和澹台世子时,却传出了澹台长越身受重伤,需静心休养,暂不入仕的消息。
世人感慨、惋惜、却也等着澹台长越养好伤入仕的那日。
那一日大梁将迎来一位少年将军,世人期盼着。
这一等,便是两年,澹台长越避而不出,再无他的消息传入世人耳中,世人也渐渐忘却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澹台元序却知道兄长此生再无入仕的机会,大梁的朝堂不会需要一个残废的武将。
而就在前几日,那些造成兄长如今惨状的南疆再次发兵了。
“新帝登基没有能信任的武将,圣上暂且只能仰仗阿爹。”
澹台元序回应,她推着轮椅行走间一片凤凰桐叶徐徐而落,仲秋时节,轻云院中那遮蔽了半个庭院的梧桐树,叶子飘落甚许,一半只剩孤零零的枝丫,看着有些凄凉。
闻言,澹台长越抬头看了一眼那略显萧索的梧桐树,轻轻一笑,一位曾经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此刻显露出少有的温润。
“你该不会也想着随父亲南下?”
“元序,兄长得告诉你,战场不是儿戏。”
“大哥,你也觉得女子不如男子吗?”
“你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澹台元序不满的将手从轮椅上收了回来,二人停在梧桐树下,小郡主绕到了兄长对席的石头桌边坐下。
“如果阿爹南下的话,我肯定会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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