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诚这一句‘改了规矩’,屋中众人再度面面相觑,目光皆看向三夫人苑秀;

“我没有……”苑秀忙不迭的摆手,转头望向老夫人,急声分辩:“婆母,儿媳怎能擅自改规矩呢,真的没有啊!”

老夫人只看了一眼苑秀,不出声,可那眼神分明藏满了疑惑;

姬茹心看到老夫人的面色,心如明镜一般,人老精,马老滑,这老夫人活到这个岁数了,已然是成了人精,怕是心中疑云渐起了;

于是,姬茹心适时的添了一把火,再母亲分辩后,不等旁人插言,直接嗤笑一声:

“你这厮还真是不老实,规矩改了?月例发放过足有十日之久,这十日你都不知规矩改了?你可是日日都在账房当差,规矩改了孙大管事会不同你们讲吗?好,你既然说以往都是整院的发放月例,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不是在胡言乱语。”

章诚被姬茹心那句‘不老实’弄得满脸通红,忙不迭的跪了下去,略有些愤然道:

“三小姐,您怎可如此冤枉奴才,此次发放月例,从头至尾都是孙大管事一人经办,且孙大管事不曾与奴才提及半个字;您,您若是不信,可把账房所有当差之人都唤来,一并问过便会知晓,不只奴才,账房内无人得知;既然三小姐要证据,那便遣人去账房取来往月的留底条子,请老夫人检验一番便是,求老夫人做主,奴才不受此冤,奴才今日当着各位主子的面,所说所讲没有半分虚言。”

老夫人眉头一直拧着,面色阴沉,听了章诚的话,立马吩咐下去:“张婆子,你去。”

张妈妈忙福礼快步出去了,只片刻工夫,张妈妈就抱着个盒子回来了;

“回老夫人,老奴先去账房寻问了一番,确如这个章诚所言,此次月例发放,都是孙流一人所办,老奴已将章诚说的证据取来,就是这个盒子,里面是近一年的月例条子留底,只是,这盒子上带着锁,老奴寻了半天,又问了半天,没找到钥匙,只得拿到您面前了。”张妈妈正色回禀着;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上锁,给我砸开。”

大夫人宋春莲俨然已坐不住了,心中将孙流这个蠢货咒骂了百次,该死的东西,什么时候告病不好,偏生今日,谋划了这么久,只待今日成事;

昨日明明已对他嘱咐妥当,要他今日不得误了此等大事,他竟当成耳旁风;

这个杀千刀的,就算是他今日不能过府,为何不早早的知会自己呢,今日先缓,等他病好了再行事啊!

现下好了,也不知从哪蹿出个叫章诚的混账东西,在老夫人面前乱说一通,完了,今日若没有孙流在,怕是一切都是不成的,没准还要露出些不为人知的事来;

在宋春莲心中咒骂孙流之时,锁,被府中花匠砸开了,老夫人一张张审阅着过往的月例存底,面色难看,渐渐的越发冰寒起来;

老夫人的眼神,时不时的扫过三夫人苑秀,但见她低眉顺目的坐着,心想着苑秀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且又是个从未掌过事的,她根本就没有本事和心思敢改规矩,而且,傻子才会放着省力的事不做,要费心劳神张张签字呢!

老夫人手中的证据已然证明了章诚所言不虚,那这事的关窍怕是出在孙流身上了;

“怎么这个月的底子没有呢?”老夫人冷声发问于章诚;

章诚忙答道:

“回老夫人,这个月是孙大管事亲自操办的,去见三夫人签字,留底封存,都未经账房任何人之手,按规矩存底都是要放在盒中的,便于日后查账,可,请老夫人恕罪,奴才确实不知晓!”

姬茹心以绢帕掩唇,暗抽嘴角,刚还觉得老夫人是个老人精呢,转眼,这车轱辘话就来来回回的答,不是都说了嘛,是孙流一人经办的,他怎么可能放在原处,若是一旦被发现,看出端倪不是就露馅了嘛!

姬茹心对大房的计谋早已了然于胸,他们定是一切准备妥当,再寻些闹事的,将此事闹开、闹大;

姬家众人皆知,她这个祖母最是看重家风名声,且人人都知晓,祖母是极为不喜母亲苑秀的,此事一出,祖母必会气恼,一气之下定会将权力归还给宋春莲,就这么简单有效;

可大房忽略了最为关键一人,那就是孙流,他若是今日来了,当场一口咬定是母亲漏签了,那母亲的管家失职就已坐实了,辨无可辨;

可若是孙流不来,章诚将事情在祖母面前捅破,这结局嘛,自然就不一样了;

姬茹心再次在心中整理了一番全局,很好,正在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发展下去,便自若的端起茶盏,眼神轻轻扫过大房母女;

姬茹芬很是稳得住,比她娘宋春莲强多了,但见她面容一凛,厉声道:

“看来这个孙流是个包藏祸心的,他见三婶您初次掌家理事,好糊弄,便起了歹心,私自将发放月例的规矩改了,弄了百来张条子让您去签,故意将这几人的扣下,若是他们不来闹,这银子就揣进自己的腰包了,真是个刁奴,幸好三妹妹你聪颖过人,发现了他的祸心,如若不然,三婶怕是要蒙冤受屈了。”

姬茹心闻听姬茹芬的话,要忍不住为她鼓掌了,姬茹芬这反应之快,心肠之黑,将罪责推得之干净,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确是个好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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