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礼部掌管的各教坊、或飞仙楼这种挂牌经营之所,都是朝廷税收之重地,皆被划至特殊商区内,私下不受夜禁所控制,自然凡来此消糜的达官贵人便也游走于制度之外。

黄仲被两兄弟从飞仙楼架出来后,并未被直接送回府。

因他口中断断续续一直叫骂不歇,如此醉态若惊动其家人少不得一顿家法伺候,可能连带着他们也会被连累,这种情况他们这些经常夜游的富家公子皆是熟门熟路!

两人便将他先送到了位于东城区,三人合伙置办的一处私宅中。东区这片区域多住的是卑秩小官、仕子学生,或做一些买卖的人。

宅院位于僻静小巷中,面积不大,只二进,四五间房,陈设简单,表面是为考举读书所置的清静宅院,实际是他们专为夜游所设的歇脚之地、醒酒之所。

“大哥,看来仲兄定有什么心事。”浅葱袍瞧着倒在床上的沉醉不醒的黄仲,一副肯定语气。

“看来是,从来一起喝酒都没见他如此借酒消愁过!”

“是因那位与他当街起争执的姑娘吗?”

“应该是吧!”

“大哥知道是哪家姑娘?”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兵部尚书府的二房嫡女,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

“啊!我好像听过其名,说是个不好相与的女子,一直与仲兄作对。”

绿衣男不置可否地笑笑。

“仲兄如此忍耐她,一定是个美人吧,大哥可曾见过?”

“曾远远瞧见过几次,算是个清秀佳人,看来顺眼,但并不多美。”

“真的不美?”浅葱袍一副疑惑表情。

“飞仙楼的多数女子都比她要漂亮。其实你也瞧见过她的,只是大概并没在意。”

“那便是真不美了,否则我一定会有印象。”

绿衣男伸手对着他的头敲了下:“好了!这与我们无关,如果仲兄想说以后自会相告。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两人将黄仲安置好后便匆匆回府了。要知道即使多不着调,身为真正的高门府弟公子,在成亲前,如无特殊情况,也不能频繁在外夜宿。

黄仲一直烂醉到平旦时,才被极度的焦渴所逼醒。

此时屋外开始微微泛白,屋内也被渗亮了些,但依旧泛着沉雾般的昏暗。

他艰难从床上爬起,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脑内如钉进无数尖锐细针,随着挪动不停对他柔嫩的大脑频繁施扎。四肢百骸不受控制,喉焦唇干,如吞了把沙。

踉跄着摸到桌边,一把提起方形瓷壶,将壶嘴塞进嘴,如瀑落千仞,倾流直下地灌了下去,淹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茶水从口腔鼻孔飞溅而出,伸手拼命砸胸咳嗽。

一番折腾,脑子倒清醒了些,不由忆想起昨日种种囧态,由此又想起林婉儿那番透彻心扉话,痛从心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