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乱世里多几分活命的机会,楚含岫告诉阿爹,让他平日里带着弟弟含玉多在院子里跑跑跳跳。

已经从他口中知道自己和小儿子,是如何死在乱世中的,沈阿爹牢牢地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放心吧,这回我就是拿着刺条追在后边,也要叫你弟弟多练练,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他。”

楚含岫笑了笑,其实弟弟楚含玉就是个小吃货,再加上自己又喜欢捣鼓,所以有点小胖。

要不是自己经历过战乱,也不会强行让他锻炼。

楚含岫站起身,对沈阿爹道:“阿爹,我去找一下含清和含茗,你帮我收拾几件衣裳和鞋袜,一会儿回来。”

“去吧,含清那孩子从小就跟你玩得好,把你当真正的哥哥,今天怕是……有些恼你了。”

“嗯。”楚含岫先溜达去院子的小厨房,拿了两小壶酒,又拿了一叠自己卤的鸡爪鸡胗,毛豆和豆腐,才打开院门,往楚含清楚含茗住的小院走去。

刚走到半路,离两人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就看见前面有道提着灯笼的熟悉身影。

楚含岫勾起嘴角,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食盒:“今春刚酿的玉春酒,还有卤汁泡了一晚上的鸡爪鸡胗毛豆和豆腐。”

夜行而来的楚含清听见他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身就要走。

楚含岫几步上前站在他身边:“明明就是来找我的,我来了你倒要走了,啧。”

“谁找你了,你今天抢了我去侯府的机会,我正气你呢。”

“行行行,气我,诺,”楚含岫从食盒里夹起一块豆腐,塞他嘴里,“走,去找含茗。”

“唔!”被塞了豆腐,楚含清望着已经走在他前边的楚含岫,气得大步跟上去,“你干嘛走这么快!”

就像他出门找楚含清,楚含清也找他一样,楚含茗跟他们也有默契。

他们没直接去赵侍君的小院子,而是去了后院西北角的一间小屋子,果然,楚含茗正站在门前等他们。

楚含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边取出两壶酒,几碟卤味,抬手招呼他们:“快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喝个尽兴。”

看着他这幅一点都不因为明天离开而难过的样子,楚含清气得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倒了满满一杯酒:“喝,多喝一点,你现在身家丰厚,吃不穷你!”

楚含茗倒是都习惯了自家二哥这般,自己给自己倒了酒,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楚含清啪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二哥,我知道你从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你绝不会是贪图侯府权势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么做?”

额……

他三弟还是这么聪明。

楚含岫捏着杯子,“就这么个小院子,我有什么事,你们会不知道。”

楚含清撇撇嘴:“那不知道的可多了,小时候,你买通后门的小厮,溜出去逛庙会,就没告诉我们。”

楚含岫:“……我那不是担心你们年纪小,跑出去不安全吗。”

“哼,明明就是二哥你想去踢鞠球,怕耽误了时间,才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楚含岫:“是吗?”

“回来满头大汗,我和含茗,含玉,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把藏的糖食全给你吃了!”这下连楚含茗的脸上都带着控诉。

楚含岫摸摸了摸鼻子,往他们嘴里一人塞了一只鸡爪,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到了啊,满满一杯。”

然后仰起脖颈一口喝完,“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了。”

楚含清啃着鸡爪戳破他,细数他曾经做过的事。

这不数不知道,一数楚含岫赶紧给自己再倒上满杯,“我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他嘀咕,自己从末世穿过来太兴奋了,爱玩爱闹的性子展露无遗,把同龄的楚含清楚含茗当成了大玩具,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次楚含清和楚含茗没叫他一个人喝,跟他一起端起酒杯,三人碰到了一起。

瞬间,脾性最软的楚含茗红了眼眶:“二哥以后,是不是再也不回平阳县了,我们也见不到二哥了。”

嫡夫郎性子不好,后院侍君庶子庶哥儿的日子其实并不好,从小楚含岫没少护着他们,琢磨出什么好吃的也一定给他们留一份。

院儿里不少庶哥儿都羡慕他们跟二哥玩得好呢。

现在二哥去侯府了,他们的年纪又差不多,说不定一年半载过后就陆续嫁出去,今天这样的相聚,可能一辈子就这次了。

楚含清也不再提楚含岫挡他的路,让他去不成侯府了,而是有些忧虑地道:“二哥去了侯府,一定要小心大哥。”

“你们自小就相处不来,他顶顶讨厌你长得比他好,现在他是武安侯夫郎,想为难你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楚含岫望着两个庶弟,心里也有些酸。

上辈子,他们也这样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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