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显摆了!”江婷当即一拍床就要站起来。

为免两人吵起来,邵秋实忙道:“你不是要跟我说傅府的事情吗?”

“我跟秋实说正事,懒得理你,”江婷娇哼一声,又坐下了,刻意转向邵秋实的方向,“傅府有三位郎君,四位娘子。其中三娘子、二郎君和九娘子是大夫人正室所出,其他的郎君娘子们则是姨娘所出。这次招我们这群丫头,是给六娘子和九娘子做女使的。但其实我最希望能够给五娘子做女使,她心地善良,外面的人都称她女菩萨,肯定很好相处,我爹说我性子急躁莽撞,得在好相处的娘子手底下干活。”

“五娘子多大年纪?”

“不是十四岁,就是十五了,府里传老夫人在给她相看亲事了。”

一个十四五岁养在深闺的女娘,该是何等的心善?才能够善到外面的人都知晓了,还送了一个女菩萨的称号:“五娘子有女菩萨的善名,你能说几件具体的事情吗?”

“别打岔,”江婷叫道,“听我说就是了。”

邵秋实一看就知道江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露怯才恼羞成怒了:“好,我不打岔,你继续说。”

“其实这些郎君娘子都没什么,关键是二郎君,你千万别招惹他,他呀……”

“江婷,”姚丽华忽然出声打断了江婷,“别胡说,你不要命了?”

江婷被吓得一抖,旋即梗起脖子:“就是要命,就是惜命,我才说这些。别忘了,当时死的可不止一个,住在同个屋子里的都死了,你也不想邵秋实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拖累死我们吧?”

“这件事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府里都在传。”季月怀道。

“是啊,府里都在传,秋实早晚是会知道的。”唐春香也道

邵秋实看出来了,季月怀在这个屋子里是最有话语权的。

季月怀开了口,又有唐春香帮腔,姚丽华也就不再阻止了。

头一回将唐春香噎得说不出话,江婷更高兴起来:“二郎君生得俊,很俊很俊,用的伺候人也好看,是几位郎君娘子院子里的伺候人最好看的。但有一点,二郎君院子只有小厮,没有女使。”

院子里只有小厮没有女使,这有什么?

有什么极快地闪过邵秋实的脑海,但她一时间没抓住:“夫人这样安排,是教二郎君不要荒废课业吗?”

“才不是呢,三郎君比二郎君那么小,早几年夫人就给他挑了女使,偏二郎君院子里一个都没有,”江婷话锋一转,“前几日,有个新来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故意撩拨二郎君,当晚没有回务本苑,结果第二天天不亮,就让人卷着草席血淋淋地丢了乱葬岗。为了掩盖这件事,同屋的也全都叫管事的处置了。”

江婷说这话,邵秋实是不信的。

首先,为掩盖杀了一个丫头,就杀掉一屋子丫头叫整个府里的人都知晓了,根本没有逻辑。

其次,仆妇分为没有签身契和签了身契的,没有签身契的自然是良籍,如江婷,出了事只能辞退。签了身契的虽然是贱籍,却也不能随意打杀,最狠的处置便是找牙人卖到勾栏瓦肆里去,如邵秋实。

晚唐时鱼玄机因妒杀婢,虽有许多达官显贵求情,依旧判了秋后处决。

北宋名相陈执中,因小妾杀婢被御史弹劾,仁宗力保,还是无奈罢相。

这种随随便便就杀人,还杀了一屋子丫头的传闻,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这样离谱的传闻连还在学规矩的小丫头都知道了,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江婷继续神神秘秘地道:“他们都传二郎君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才对丫头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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