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行拿起金创药的瓶子,倒在袁相柳伤口上。

袁相柳皱着眉,额头布了一层汗珠,但没有出声。

谢一行笑道,“小兄弟真是好样的,你们两个的路子看着也有相似,可是师成一派的师兄妹?”

“谢当家过誉了,我们不过是野路子罢了。”缓过一阵金疮药的疼,袁相柳道,“小时候有位猎户师傅会些拳脚功夫,教过我们一些。”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没说得太深。

谢一行也没有追问这种小事儿,只是对他们更加欣赏。

“如此便有这么好的功夫,可见小兄弟不光是根骨奇佳,也是很有悟性,若是两位有意,不如投身我们镖局如何?两位的本事再加以锻炼,一定会成为我们镖局的金牌镖师!”

“咱们镖局还没有夫妻一起走镖的呢!”另一个男子哈哈一笑道。

“我现在白虹书院读书,准备今年秋闱下场科考,只怕要辜负谢当家一番美意了。”袁相柳歉意一笑道。

谢一行微有诧异,没想到袁相柳还是个读书人。

虽然袁相柳的身形比起那些壮汉,略显得单薄,又因为皮肤白皙,难免给人一种小白脸的错觉。

但谢一行自身是个练家子,便知习武这事儿从来都不是比块头的。

像是他们家的副镖师,就是和袁相柳一般的身形,明明是三十有余,却因为一张天生的娃娃脸,被当成二十出头,皮肤怎么晒都比别人要白,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习武之人,但是功夫却是镖局里面当属第一的,连他都自叹不如。

所以他并不会像那些壮汉一样以貌取人。

虽说一力降十会,但人的体能上限真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少之又少,所以说到底拼的还是反应力和速度。

他那副镖师就是反应速度极佳,袁相柳刚才在打斗中也展现了让他惊叹的反应力。

这是天赋,是那种壮成熊一样的武夫学不来的,而且太壮的人真打斗起来不好施展,所以他自己的身型也不是多壮的那种。

谢一行为错失这种人才惋惜,又把目光转向了苏潇,“夫人是否有兴趣来我们镖局?女子我们也是收的。”

“我还有生意要做,只怕也要辜负谢当家美意了。”苏潇道。

她心里想着,这镇远镖局听着不错,谢一行看着也是深藏不露,想来身手应该非同一般,若是以后她能组建自己的商队,倒是可以一起合作。

走商的赚钱程度绝对不弱于镖局。

“那我便也不能强人所难了。”谢一行笑着道,又伸手指了指马车前徘徊着的大黑,“这是两位的马吧?是非常有灵性又勇敢的马儿了。”

“嗯。”苏潇看着大黑露出笑颜,刚才要是没有大黑帮忙,她很难毫发无伤。

她招招手,大黑便凑过来,低头蹭了蹭她的手。

苏潇撸了一把大黑的鬓毛,“还好有你啊大黑!”

大黑扬起脖子,得意地打了个响鼻。

“两位的马车既然已经摔坏,不如就坐我的马车回县城吧,让大黑在旁边跟着便可。”

为袁相柳包扎完了伤口,谢一行道。

之前袁相柳一刀斩断了缰绳,马车翻了出去,摔坏了轱辘,不修是没法用的。

而眼下两人也不可能为了一辆车在这儿等着村民来修,肯定是要先回县城再说。

苏潇感激道,“那就多谢谢当家了。”

袁相柳也道,“麻烦谢当家了。”

“无妨,我们也是要回县城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捎带你们一程而已。”谢一行把装药的小箱子收在了后头。

他们镖师也算是刀口舔血,受伤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他包扎伤口的手艺也很好,布带缠的整整齐齐,不仅不会掉,也不会勒。

袁相柳试着动了两下,并不如何影响行动,又朝谢一行道了谢,而后道,“谢当家能否等我片刻,我去看看那些人里面还有没有活口。”

谢一行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不禁问道,“这些人两位可认识?是有什么过结么?我瞧着他们身形强壮,其中有一个还有几分面熟,看着不像山匪流寇,似乎是哪个武行的武夫。”

袁相柳也早有此猜想,如今谢一行这话无疑是从旁佐证,他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沉。

一行人下了车去,原本不算平整的地面,如今被血染的点点鲜红,如同开在地上的艳丽梅花。

地上的尸体七零八落,并非每一个人都是被一刀毙命,也有在搏斗中被苏潇砍了数刀,伤及要害或者血流过多而亡。

有几个壮汉的尸体被血染的面部全非,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苏潇之前只顾着保命搏杀,却是不曾关注到这些。

如今冷静了下来,再看着这些血腥的场面,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她忍不住一阵反胃,紧紧咬牙才压抑着没有呕出来。

相比之下,见惯了生死的谢一行就要平淡许多,他蹲下逐一查看这些尸体的脉搏。

袁相柳也在旁边探查另外几具尸体,表现倒是比往常还要平静。

这一份沉着淡定让谢一行感叹他是个好料子,若是能进入他们镖局,简直就是金牌镖师预备役。

这种人才居然去读书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这人还有脉搏。”谢一行走到了下具尸体旁,双指在这人手腕上轻轻一搭,就感觉到生机,连忙朝其他人说了一声。

袁相柳已经检查过旁边的五具尸体,全都死得透透的,闻言走了过来,在谢一行身边蹲下,冷漠地看着地上一息尚存的尸体。

正是被谢一行用箭射中的其中一个人,因为没有射中要害,所以尚有气息。

袁相柳一只手伤着不太方便把人弄上车,道,“还要劳烦谢当家。”

“小事一桩。”谢一行挥手叫来楚良,两人合力将人给拎到了马车上。

因为过于脏污血腥,他们把人放在了马车的前面,从其中一具尸体身上扒下了一件相对干净的衣服,垫在了奄奄一息的这人身下。

袁相柳过去苏潇身边,牵过她的手,“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压一压?”

他很理解苏潇的感受,看到那些尸体他心里也很不适,但更多的是恨意和愤怒,这让他压下了那些不适,反而显得比平时更加平静。

“没事。”苏潇摇了摇头,面色苍白道,“就是有些不习惯,缓一会儿就好了,你先上车吧。”

她不敢马上就上马车,怕一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当场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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