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鹤年见他蠢蠢欲动的愉悦模样,连忙劝阻道,“皇上,如今朝局不稳,还需您坐镇中宫,这爪哇国虽说神奇,却也比不上咱们大盛地大物博,物产富饶。”

“朕也就是想想。”小皇帝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鲁鹤年。

“袁爱卿好不容易收复了盐场,正是需要料理的时候,朕怎么会扔下这烂摊子一个人独自玩乐,老师把朕的玩笑话当真了。”

小皇帝还不是太子的时候,鲁鹤年在翰林院任职,教小皇帝读过几年的书,小皇帝私下里都是叫他老师。

鲁鹤年做了个揖,“皇上为国着想,是天下臣民之幸。”

“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朕叫你过来,除了让你看东西,还有个事儿要与你商量。”

殷天凌带着带鲁鹤年到偏殿书房,君臣二人双双落座后,殷天凌道。

“盐场如今收复,需派人过去料理,朕瞧着你那门生就挺合适,前儿个写了折子将他调派到盐州去了。”

殷天凌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

“巧的是,昨日燕王和朕提起,说是要去盐州游历一番。”

“哦?”鲁鹤年微有些意外,倒不是为着这番巧合,而是因为这燕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盐价这些年乱的厉害,私盐更是屡禁不止,小皇帝早就着手调查。

鲁鹤年之前去雍州也是一番整顿,拽出了不少明线暗线,都被皇帝处置了。

几番交锋之下,他们也猜到了一些幕后之人的身份。

只是那位隐藏的很好,抓不住什么明确的证据指证,又位高权重,自然就不好处置。

对方以往的行事作风是非常谨慎的,这次却有些冒进了。

小皇帝前日才下了旨,昨日燕王就提出去盐州游历,这说是巧合的话也就傻子才能相信。

大概是雍州和盐州的部下接连折损,对燕王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已经不惜铤而走险。

也可能是燕王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被处置是早晚的事儿,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他一拼。

“朕本以为他会谨慎行事,再当一些时日的缩头乌龟,如今瞧着他倒是想放手一搏了。”殷天凌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眸光沉沉。

“这一次燕王直接冲着盐州去,只怕有一半是冲着袁爱卿去的,朕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心,想要劳烦老师走一趟。”

“皇上的意思是……”

“不管燕王打着什么主意,有老师在都好掣肘他,免得到时袁爱卿孤立无援,真中了燕王的奸计。”

燕王到底身份在那里,虽说他不敢无缘无故的发难,但既然决定前去,想必也是有备而去,想要找个师出有名的把柄未必就找不到。

身份有别,袁相柳如今官职品级太低,盐州也没有能够制衡燕王的人。

这么快就能平乱盐场的有才臣子,殷天凌可不忍折损,所以得未雨绸缪一番。

盐州天高皇帝远,若真是有什么变故,他一时间也是鞭长莫及。

鲁鹤年是最佳人选。

鲁鹤年明白皇帝的意思,起身见礼,“皇上放心,臣必定不负所托,保护盐州上下安全,必不会让燕王为所欲为。”

……

平静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月中。

地里面种的洋芋成熟了,苏潇让人挖出来,大部分留着做了种子,剩下的一箩筐子放在地窖里面,等着袁相柳给她做洋芋宴。

其实九月末的时候洋芋就已经成熟了,只是那会儿刚到时间,个头还不是很大,加上袁相柳那段时间比较忙,就拖了半个月才挖剩下的这些。

从下面县城回来之后,袁相柳起初没有那么忙,直到半个月前关山那边突然传来消息,他手下一个曾经在水泥厂干过活的水手在经过多次试验之后,做出了像模像样的水泥。

彼时苏潇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显怀了,但实在好奇,还是跟着袁相柳过去看了一眼。

水泥一直是在城外一个采石山附近试做,据关山手下陈老八说,那边的山石很适合做水泥,叫什么石灰石的,原来在爪哇国水泥工厂都是用这种石头做为原料。

这段时间陈老八一直在各种实验,如今终于成功,迫不及待用模子做了两个胚子,在苏潇和袁相柳过来的这段时间表皮已经有一些凝固了,上面还印着两个字,是关山的名字。

水泥果然如他所说一般光滑,但是时间还不到,并没有特别坚硬的质地。

苏潇回去的时候便带上了那两块水泥砖,等到第二天才算是彻底坚硬凝固,又泼了两次水之后,变成了和关山所说一般无二的质地。

成了!

至此之后,袁相柳便忙碌了起来,在采石场附近又建了个水泥厂,新招揽了一批工人过去,又和关山他们签了契书。

水泥这东西可不比琉璃一类方便携带,就算关山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漂洋过海运水泥卖。

水泥时间久了就会结块儿,也怕沾水,所以关山只能卖方子。

这次关山和陈老八同样是技术入股,利润分三成,陈老八两成,关山一成。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盐州城附近的路都修的差不多了。

如今水泥做出来了,剩下的路便都修成水泥路,以后做的水泥也可以在邻近的几个州府先卖着。

水泥路修建的进程比青砖还要快,光滑无比,很适合雨水颇多的盐州。

每一场雨过后,路上面的灰尘都被冲刷干净,盐州通往雍州的那条路刚铺好,就有许多附近的百姓和雍州的百姓都去看热闹。

一时间倒成了风景名胜之地。

从前都是盐州的百姓往雍州跑,如今终于也反过来让雍州长一长见识。

盐州最近新奇玩意儿实在是多,外地人瞧新鲜的就来了不少,也算拉动了一些盐州本地的买卖。

如此忙碌了半个多月,水泥厂步入正轨,袁相柳才终于抽出时间给苏潇做洋芋宴。

下午从衙门回来,袁相柳就让人把那一筐洋芋从地窖里面抬了出来。

洋芋这东西虽然很适合盐州的种植气候,但盐州的温度却并不适合储存。

想要储存必须得挖深深的地窖,不然发了芽的洋芋就会有毒,是不能吃的。

地窖里面十分阴凉,洋芋拿出来的时候像石头一样冰润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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