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相柳淡淡一笑,转头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袁大和王翠花。

“下官还以为,是因为下官不是袁家的人,所以才和他们不同。”

袁大和王翠花心里都是一突。

王翠花更是手抖得跟筛糠一样,她握紧了身侧破烂的裤子,定了定神。

不可能的,袁相柳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就算袁相柳有证据,从永昌府到盐州他们行了一个多月的路程,燕王摆明了今日就要按死袁相柳,袁相柳也等不到证据来的时候。

这样一想,王翠花放松下来,她迎上了袁相柳的视线,硬着声音说,“你就是我们袁家的人,发达了就想撇清关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儿子!”

“我既入赘苏家,便是苏家的人。”袁相柳转回头,看着堂上的燕王,“若真如他们所说,那我也敢问王爷一句,是不是所有外嫁儿女的父母双亲都可以前去讨要恩情,堂而皇之入住高堂,颐养天年?”

这话说得堂内的人和堂外的人同时沉默。

众人之前只顾着可怜袁大和王翠花,倒是着实忘了一件事儿——袁相柳已经入赘到了苏家。

男子入赘就和女子嫁娶一般,一旦入赘之后就成了对方家里的人,是没有义务一定要赡养父母高堂或者帮扶双亲的。

这也是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想生个儿子,因为女儿嫁出去就是外嫁女,泼出去的水,除了逢年过节能回娘家探个亲之外,对娘家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这入赘的儿子和嫁出去的女儿性质也是一样。

平心而论,要是谁家儿媳妇把父母全都接过来赡养,身为夫家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当然,也少有这么厚脸皮的。

如此一类比,袁相柳的一些做法突然也就变得没那么不可原谅。

当然,打折亲爹的腿还是不对的。

燕王沉声道,“你虽入赘到苏家,但你如今日子过得好,手指头缝里漏出去的一点儿银子都够你爹娘糊口饭吃,他们要的也不多,你何必要如此绝情地赶尽杀绝?”

“生养之恩大于天,你即便是不愿意,又怎么能出手伤人伤害你亲爹亲娘?”

“若人人都和你一般,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这和你是否入赘又有何关系?莫要强词夺理!”

“并非下官强词夺理,而是因为吕秀才为袁家二老的陈述都是信口雌黄。”

袁相柳转身面对着袁大和王翠花,“我敢问一句,二位真的是我的亲生爹娘吗?袁大的腿真的是我派人打断的吗?”

啪——

燕王又是一拍惊堂木,有些不耐烦,“为了脱罪,你竟然连亲爹亲娘都不认了!这有什么可质疑!”

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儿,袁相柳居然还要再问一遍车轱辘话,是何居心?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燕王心中冷笑,并不当回事儿。

就算袁相柳再有本事拖延,难不成还能拖延一个月两个月?难不成还能拖到把新的证人从永昌府那边接过来?

其实王翠花和袁大并不完全占上风,若有证人过来很容易被拆穿,但燕王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也没想过万无一失。

从永昌府到盐州千里迢迢,只要袁相柳不能马上弄到证人做证明,他就可以判定袁大和王翠花说的话为真,当场做出判决。

袁相柳不服大可以去永昌府找人,只是这一来一回只怕也要两个月了,到时候他把盐场渗透进去,再弄出些意外让袁相柳在狱中暴毙,即便找来新证人又能如何?

袁大和王翠花也料定了袁相柳没有瞬移的本事,一口咬定道,“吕秀才所说句句为真,还请王爷为小民做主。”

“既是如此,那我也想传几位证人上堂,还请王爷允准。”袁相柳道。

燕王笑容僵在了唇角,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你传什么?”

“下官也有几位证人想传上堂,请王爷允准。”袁相柳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燕王惊疑不定,但却没法拒绝,这种时候若是拒绝,明摆着就是心里有鬼,旁听的鲁鹤年也不会答应。

燕王轻咳了一声,“既然你说有证人,那就传吧。”

他话落之后,人群外面便传来一阵骚动。

严华挥开了围观的人群,在中间让出一条窄道,他带着三个人进入了内堂。

苏潇匆匆一瞥,略有些错愕。

堂内跪着的袁大三人听到声音转过头,也是吓了一跳,跪都跪不住的跌坐在地。

“村……村长?刘叔公……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有三位,其中一个老者已经年过古稀,是村上德高望重的一位叔公,村子里面但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见证的都会请这位叔公。

是而,村子里没有人不熟识这位叔公的。

另一位则是村长,管理着桐乡村已经有二十余年的时间。

最后一位是个年轻男子,吕清河不认识,但王翠花和袁大却是认识的。

两人心惊肉跳,直觉不好,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袁相柳是怎么把这三人找过来的。

哪怕是鸽子能驮着人飞,也要飞上两天吧?袁相柳怎么能大变活人?

燕王并不认识桐乡村的人,但看袁家人的表情也猜出几分不好,他沉声开口,先给了这三个证人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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