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芸主仆二人赶到前院书房,被霍坤拦在门外。“王妃,如若没有王爷的命令,您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前院书房的,还请您谅解。”

顾汐芸被他如此直接的一番话气得半死,又碍于曲嬷嬷刚刚犯了错,得罪了裴垣,不好发脾气。只得忍住胸中的怒火,咬牙道:“行,本王妃不打扰王爷休息。”

她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转身往昭阳殿的方向走去,青玥急步赶上,小声说道:“王妃,要不要直接去前厅,奴婢担心曲嬷嬷撑不住。”

顾汐芸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曲嬷嬷身上,她愤愤地说道:“看什么看!都是曲嬷嬷的不是,怎么会连小小的端茶递水都做不好,王爷定是迁怒于本王妃了,好不容易王爷对我有了些关心,都怪曲嬷嬷,你随我回昭阳殿去!”

听着顾汐芸毫不留情的话,青玥有些寒心,同时她更加确定了晚膳时晋王的眼神,只不过那时王妃和曲嬷嬷都被王爷短暂温柔的假象给糊弄过去,青玥望着顾汐芸绷紧的侧脸,越发觉得自己伺候着的王妃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娇声娇气要玩花绳的顾家大小姐了。

裴垣待在书房里等着下人来送烫伤药,令他没想到是,过了一会儿洛音拿着药膏推开书房的大门。

男子低着头翻看着兵法书籍,以为是福伯派过来的下人,缓缓出声吩咐道:“你把膏药放下就可以关门出去了。

可是那人却径直朝他走来,裴垣有些疑惑地抬头,没想到见到却是满脸担忧的洛音。

顿时裴垣有些慌了心神,他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赶忙将受伤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洛音没好气地提醒道:“王爷,我看到了,你不必将伤处藏起来。”

裴垣按了按额头,苦笑道:“还是被音儿你发现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烫得红了些,看着吓人罢了。”

洛音靠近男子,朝着他伸出自己素白的手,面色平静地说道:“喻之,你把受伤的那只手给我看看。”

裴垣凭着自己对洛音的了解,每当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之时,那就说明她这会儿有些生气了。当下他只能妥协,他慢慢将烫红的手背放在洛音的掌心之上。

“王爷,您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不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你知道音儿听到你受伤的消息的时候,内心有多担心吗?”洛音气急了,一反常态大声地说道。

裴垣望着她脸上的怒容和关心,反而越发的开心,洛音不解地盯着他,好似在控诉裴垣。

“音儿,我很高兴。你越生气就说明你越在意我。”裴垣认真朝着对方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就如同真正的夫妻那般有什么就说什么。今天之前,我总觉得你我相处之时有些说不出来的隔阂,那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每当我向你迈近一步,你都会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洛音闻言有些无措,她没有想到裴垣会如此敏锐,她因为上辈子的遭遇在和裴垣独处时,脑海中不自觉地会产生一些对未知的恐惧和顾虑。虽然自她重生以来,报仇雪恨的想法早已深扎心底,但是当她看着裴垣一无所知的面容,哪怕已经在尽力克制,但偶尔的满足和幸福感也会让她对上辈子的自己产生愧疚。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裴垣的话时,她视线扫到了方才放在桌上的烫伤药膏,打起精神道:“王爷,我先给你上药。”

裴垣见她不愿谈论继续方才的话题,也就顺势抬起手示意她。洛音有些无奈,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裴垣的手背上,心疼道:“这也烫的太红了,王爷,要不要再让府医过来看看。”

裴垣摇了摇头,低下身子靠近她轻声道:“我上战场杀敌的时候受过比这重百倍千倍的伤,我心里有数得很,这点小烫伤没必要喊府医。万一传扬出去,我这宣朝战神的名声都没了,音儿你说是不是。”

男子温润的声音和呼吸在洛音耳旁响起,这让她有点躲闪不及。女子羞恼地抬起眼一字一句道:“王爷,您知不知羞!”

裴垣没忍住笑了出来,“音儿,我怎么到了今日才发现你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啊。”

洛音跺了跺脚,嗔道:“王爷!还要不要我来给你上药!”

裴垣赶忙安抚眼前的佳人道:“当然要!音儿你别生气,我就是和你说着玩的。”

这厢书房里的气氛正热烈,那边前厅在受刑的曲嬷嬷已经被打的昏过去了。“四十八,四十九,五十。福管家,五十大板行刑完毕。”执行刑罚的侍卫提醒道。

福伯放下了手中嗯茶盏,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身道:“行了,你们两个随我一道把曲嬷嬷送回昭阳殿,其余人散了吧。”

昭阳殿内,顾汐芸在雕花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这时青玥进来禀报道:“王妃,福管家和几个侍卫运着曲嬷嬷到殿外了。顾汐芸收拾好心情,慢慢走出去。

当她视线瞥到一旁血迹斑斑的曲嬷嬷时,倏地骇住。福伯像是没看见她此时难看不已的神色一般,依旧端起一张笑脸与顾汐芸说道:“王妃,曲嬷嬷给您送回来了,奴才们就先退下了。”

顾汐芸脸色越发苍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深呼一口气吩咐身边青玥道:“你喊几个下人将曲嬷嬷送回房内,现在即刻去让府医过来给她治伤,务必要保住曲嬷嬷的性命。”

青玥低头应声,便下去安排了。顾汐芸发现自己眼前一片血红色,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越发得让她觉得反胃。一旁的墨染走上前关心道:“王妃,您还好吗?”

顾汐芸有些难受地摆了摆手,墨羽提议道:“王妃,要不您先回殿里休息一下,奴婢到茶水房里给您煮花茶。”

“行,就这样吧,墨染你扶着本王妃回去,身上有些使不上力。”顾汐芸小声说道。

此番王府如此的大动干戈,不知是因为画面太过冲击,还是生怕王爷怪罪到顾汐芸头上,治她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昭阳殿沉寂了好几日,顾汐芸也不怎么唤洛音过去伺候。

临景殿也因此过了好些安生日子,直到威远侯府的一封请帖送到了晋王府,才打破了府内表面的宁静。

“周岁宴?本王记得顾青山这位小儿子并不是他的侯夫人所出。”裴垣有些诧异地看着手里的这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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