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姑娘们会喜欢男人呢?”
“因为他们力气大?可是他们会打人啊……”
“明明做那种事很恶心,很痛,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明明高兴的是他们,却偏要说是我勾引……”
“我讨厌男人。”
“其实……也有好男人的,阿雪,他们都是畜生,以后我护着你,等你找到愿意保护你的男人……”
“我可以不要男人,只要你吗?”阿雪的回答让黎簌染有些惊讶,又有些难过。
她还能相信谁,村子里人是洪水猛兽,男人欺辱她,又嫌她脏,女人仇视她,骂她贱。
“染染,你嫌我脏吗?”
“你不脏,脏的是他们。”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难以置信。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你如果死了,就看不到真正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很大的,你住的这个村子,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像我一样,都不会找任何理由欺负你的。”
“我来自山外边,我住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像他们这么讨厌。”
黎簌染将她所长大的云山剑宗比作村庄,想要给她描述更多的世界。
“我爹是个好男人,他跟我娘在一起好久,一直不离不弃。”
“邻居家有个大哥哥,饱读诗书,喜欢养鱼,养莲花,偷他的莲子,他不会生气,但是偷他的鱼,他就会追着我跑,但从来不会打我。”
“还有一些年长的长辈在我小时候常常带着我出去玩,惹了祸都是他替我顶包。”
“还有好多人,从来不会嫌弃谁的出身,哪怕曾经是个小乞丐,也能被大家关怀。”
仙道之途,众生平等,只要有灵根,都可以得到照拂,进入仙途,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男女差别之说。
虽然她是一个宗主之女仙二代,没有天分依旧和所有普通弟子一样一事无成。
“你不要想着死,我带你去我家……”
在那个漆黑而燥热的夜晚,枕着腥咸的眼泪和干草的气息,浑身伤痕的少女获得了此生最真挚难忘的邀请。
“真的吗?”她翻过身向她的方向望去,只有一片漆黑如深渊,却依旧能看到对方的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真的。”
她向她做出了约定,尽管黎簌染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幻境,可她不想让她死,她已经很苦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这么多话了,我当时想要生下那个孩子,我想带他去山外边,我想有人陪我,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一起生活,陪我说说话,我太孤独了。”
“我会织布,也会编筐,我可以做手艺,裁衣裳,就像我娘那样,我可以用很多方式带着孩子活下去……”
可是,可是他死了,可是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其它长处,他们只觉得,她是靠脸和身子。
黎簌染一晚上没睡,听着她在梦里也说着朦胧的梦话,想着她的孩子,幻想着她为她讲述的,山外的世界。
第二天,阿雪发了烧,因为昨天的伤,身体已经开始发炎,黎簌染到长水河边鲜少的绿地里为她找些药草,但是无济于事。
第三天,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无法下地走路,黎簌染一直给她打湿帕子降温,烧好歹退了点。
她去把许老三打了,吊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上,然后从他家里拿了一些稻米熬成粥,喂给迷迷糊糊的阿雪。
许是太久没有正经吃过饭,尽管意识模糊,却还能乖乖吞咽,吃了不少粥。
第四天,黎簌染给她洗衣服擦身子,阿雪终于清醒了许多,夺走了她手上的帕子,害怕自己身上有脏病传染给她。
“染染,带我去山外边吧。”
中午给她喂粥的时候,阿雪忽然开口,眼睛一直望着门外的远方。
门外是大山,她想去山外边,她很早就想去了,她想带着她的孩子离开,可她一直走不出去。
黎簌染答应了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将树下的婴儿骨头挖了出来,仔细地包好。
阿雪的梦想,是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吃人的村子。
两人还没收拾好,当天下午便突然下了雨。
外边嘈杂不已,黎簌染出门瞧了瞧,天空中居然浮着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衣人影,想来是那位泽川前辈。
她进屋走到床边,告诉床上的少女,说自己等的仙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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