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圈子里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因为顾喻之的关系,靳北赫和宁朗兮见面的次数要比其他人多,也就跟他更加亲近一些,毕竟他们三个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千丝万缕的关系。

宁朗兮对靳北赫非常包容,即便靳北赫说话总是冒犯他,他也可以毫不在意,笑脸相迎。

“以你的能力,不出个一两年就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了,到那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约束你,想做什么事情也轻松多了。”宁朗兮平淡的语气藏着一丝欣慰,表面上看起来是对兄弟日后功成名就的展望,实际上却另有深意。

靳北赫看着宁朗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是真的替他感到高兴一般,但是他听得出宁朗兮的话里有话。

他勾唇轻蔑一笑,冷冷地嘲讽,“你巴不得我出面搅黄你们的婚约吧!”

靳北赫知道宁朗兮没有反抗的实力,而且他和顾喻之有一样的弱点。

宁朗兮也是习惯靳北赫说话毒辣的性子,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虽然喻之因为学医的事情和顾老闹僵了,原定三年前举办的订婚宴暂时搁置了,但是我家这边可不会管她到底要和顾家僵持多久。”

“这么说,你是来提醒我抢婚的?”靳北赫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玩味,身上一下迸发出严肃的威压。

“小芮说,家里那位老奶奶约着顾老要去海岛散心,她还发现奶奶书房里有一份海岛的收购策划。你总不会以为他们两个老人家要买个岛来颐养天年吧。”宁朗兮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的语气藏着一丝无可奈何。

“呵,真他妈有意思。”靳北赫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嘲讽,“他们以为把你们绑在岛上我就奈何不了了?”

宁朗兮茶晶色的眼眸里染上几分暗淡,满脸苦涩。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结个婚还要用这样的强硬手段,尤其是顾家和宁家这种家世背景强大的家族,身为后代的他们,居然还要遭受到这种令人汗颜的对待,说来也是可笑。

名门望族,政治联姻,屡见不鲜,但是他们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掺和,这对他们不公平。曾经他们也试过反抗,但无论他们做了多少功夫,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如果这件事情只牵涉到他们两人,他倒也无所谓,但是偏偏靳北赫要来横插一脚。

靳北赫要是一般人,那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么多,可他偏偏又是那么特殊的一个存在。

“我想了很多办法,只有一个可行。”宁朗兮对顾喻之只有朋友的情谊,但凡有别的选择,他都不会接受和她结婚。

靳北赫眉峰轻挑,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把她带在你身边,只有在你身边,别人才没法轻易动她。”宁朗兮的眼神坚定,充满了期待。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方法。

靳北赫闻言皱着眉头,不悦地怼道:“啧,你这是什么破方法!”

“你不愿意?”宁朗兮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靳北赫会是这个态度。

“这是愿不愿意的事情吗?”靳北赫瞥了宁朗兮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为什么?以你现在的身份和能力,要为基地招揽一个外科医生并不难。更何况,喻之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小人物,虽然她从医时间不长,但临床经验丰富……”

“你他妈闭嘴吧!”靳北赫厉声打断宁朗兮的发言,神色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相处这么多年来,靳北赫也很少看宁朗兮为什么事情露出慌张焦虑的神色,他知道宁朗兮也一直很想退出这段关系,所以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内心的焦灼不比他少半分。

只是就现阶段而言,谁都还没有办法撼动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除非他们不要名声了。

可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也不能不在乎顾喻之的名声。

靳北赫回头看了眼已经将饭菜端上桌的人,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他淡淡地看了宁朗兮一眼,说:“你以为我待在殿堂享乐啊!且不说带她进入我的生活能不能暂时摆脱顾家和宁家的控制,你这脑子想不到我背后有谁在盯着吗?”

宁朗兮恍然大悟。

靳北赫这几年虽然拼了命往上爬,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同龄人无可匹敌的程度,但是在靳家,他头上依然有人能控制他。

如果靳北赫真的带顾喻之进了基地,按照基地纪律和国家军法,顾家和宁家确实不能为所欲为,但是这就等于踏进了靳家的地盘,一切便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靳家扎根在粤城,对于峄城的顾家和宁家来说没有太多往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三个年轻人的事情。

但如果这件事情被靳老爷子们知道,那靳北赫首先会被扒一层皮,根本不可能会冒着得罪顾家和宁家的风险,成全这样荒唐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就算靳家不管小辈之间的私事,靳北赫也不愿意将顾喻之带在身边,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她进入他的生活,那便意味着有些事情他再也瞒不住了,而她要面对的也不再是来自家族催婚这么一点压力了。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宁朗兮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扶着额头叹气。

靳北赫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陷入沉思。

宁朗兮不可能公然反抗宁凰的安排,因为他与顾喻之的婚事,是关系到两个家族的联合。

站在家族的立场上看,这事百利无一害,他父母也不会允许他任性的,否则这个事情就会落在宁初芮身上。

他身为长兄,绝不可能牺牲妹妹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自由,顾喻之也正是因为要顾及顾褚弋,才会听从摆布。

顾江虽然名义上已经从顾氏退休,将公司交到他两个儿子手上,但是他手中还是握着很重要的实权。

而顾褚弋身为顾家长孙,上面有自己的父亲掌权,背后有顾江施压,目前在公司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根本没有和顾江抗衡的余地,即便他再想为顾喻之做些什么,也分身乏术。

如果说他们之中有哪个人有能力管这件事情,那必须是靳北赫,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和胆量。

“我的生活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血腥恐怖,那不是一个光明照耀的地方,而是充满着各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地狱。”靳北赫喃喃低语着,他垂下眼眸,灯光打在他的眼皮上,投影出纤长浓密的睫毛阴影。

因为经历过所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饶是他这样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一个名门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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