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三叔面带同情。

“现在满街都贴着令郎的画像呢。我原打算年前过来报个信,可是大雪封山,上不来人,加上衙役们全无头绪,我也没太着急了。”

“胖杂役前两天在茶馆说黄面少年就是灵仙宫主,他有证人。我以为那厮吹牛,没当回事。哪知昨天傍晚街上来了好多轩辕士兵,那个楚都督也来了,一来就到找胖杂役。”

“我爹说楚都督是能让哑巴开口说话的人,让我偷偷出来报个信,叫你们一家找个地方避一避,以免被抓个正着。”

“令郎呢?怎么不见令郎?”

谭老三的表情变得诡异,很快告辞了。

胡家人被这个消息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简直是祸从天降!天塌了一样!

杨氏起初还很天真:“没事的相公,我是轩辕人,咱们跟楚都督说清楚就行了。”

胡景林悲愤道:“你不懂,他们就不是人,不管是什么人落到他们手中,不死也会脱层皮。我固然是不怕死,到时候你怎么办?闺女怎么办?女人家的下场只会更惨。”

杨氏反应过来,惨白着一张脸,转头就呵斥胡青黛。

“我平日嘱咐你的话,你全当耳旁风,这回好了吧,闯下大祸了吧?!”

胡青黛蔫头耷脑的站在一边,心里一片茫然。

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她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别怨孩子,这也是巧合不是?”

胡景林居中调停,劝了妻子又安慰女儿。

“闺女你没有错!那个横行霸道的市监爹爹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如今他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胡青黛抬起头,“真的?”

“真的!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神仙保佑!灵仙宫总算出山了,令狐人又有希望了!”

“其实你替灵仙宫主背锅,是很值的。只要姓楚的一日未抓到我们,他们就在错误的道路上就多走一日,灵仙宫主就安全一日。”

胡青黛的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杨氏十分不满:“你就宠着她吧,早晚给你闯更大的祸!”

胡景林没理会妻子的抱怨,端起肉汤豪情万丈。

“闯祸就不要被抓到,来,干了这碗肉汤!吃饱了好逃命!”

“干!”胡青黛豪气顿生,端起一碗肉汤跟她爹撞了一下碗。

逃去哪里?是摆在胡家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药王去世后,胡家在令狐并无亲友。

“要不去丰京?”杨氏小心翼翼地提议。

两人私奔后,就没有再回去过。

二十年了,父亲早从朝堂退了下来,她想回去看看。

但丰京是胡景林的耻辱之地,近年来又极其厌恶轩辕人。

杨氏知他的心事,替他分析利弊。

“令狐没什么亲眷可投奔,世道又这么乱,闺女将来也不会有个好前程。她这样的品貌在令狐说不准就是苦难。如果能在丰京寻个好郎君安稳过一生,那才是你我之所愿。”

闺女向来是胡景林的软肋,他被说服了。

一家人正商量着,鹰背山上顶上,树上一只老猴子啸叫着示警。

这老猴可不一般,它是胡青黛的死对头。

只要她在屋外玩耍,它都要过来,也不靠近,就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冲她吐枣核。

准头还极佳,每次正中她额头,枣核腥膻带着老猴的唾液,整得她狼狈不堪。

她追,它就往崖壁上逃。

她停下,它又吐枣核到她额头上来撩拨。

有一次她气得不行,发誓要捉住作乱的猴子,将手中小刀衔在嘴里,寻到崖壁上可以踏脚的地方,就往崖壁上爬去。

老猴子毛色银灰,已是积年成了精的,见她往崖壁上爬,喜得手舞足蹈。

看在胡青黛眼中,这又是一种新的挑衅。

爬爬停停,老猴子总在她三米左右的前方逗引。

一但她停下,猴子就吐枣核来攻击。

胡青黛快气疯了,不知不觉已爬了十来米高。

胡景林正在晒草药,一抬头右侧崖壁上,一人一猴爬得老高了,吓坏了,赶紧抄起一根竹竿跑过来。

“青黛!快下来!太高了!”

见好事被打扰,老猴脸上浮现一抹恨色,滑下两步想伸手去推女孩,不知怎的又有所忌惮,临时缩回了手。

这一犹豫的功夫,胡景林的竹竿已到,它身上连着了好几下毒打,吱吱惨叫着,攀上崖壁逃走了。

从此这老猴子就在鹰背山头住了下来,天天坐在山顶那颗大树上观察她,却不怎么敢下来惹她了。

奇怪的是,一旦有外来野兽接近胡青黛,老猴子必定第一个示警。

这一回,它叫得凄厉,惊起林中无数鸟雀,腾起在山头,黑压压的宛若一片黑云。

“不好!山路残雪未化,谭老三的脚印就像一条明明白白的路标,山上一定是楚云飞的人追踪来了,咱们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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