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

端木浅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从前。

他从前就挺胖。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为从前的自己叫屈,还是在为那位郎君辩解。

“本朝女子,虽不是绝对的以胖为美,但胖被视为一种美。怎么女子胖就是美,男子胖就不是了呢?”

这个问题,辜星曳觉得很难回答,“管他呢,总之我就是不愿意。”

可惜啊,那位郎君因一个“胖”字,错过了这么好的娘子。

也可惜啊,这娘子什么都好,偏偏身份不明,临淄王府是万万不能冒这个险的,端木浅想。

“娘子看起来就不像种花人,而像赏花人,可是又无法自证身份。”

辜星曳知道,这是要让她离开王府的意思。

可是,真得冤!

她原本想,先低调混在姬家的冤家对头府上打个零工,不愁找不到人给她写一张证明。再说了,太多人想嫁端木浅,如果她运气好到端木浅速战速决,娶了正妻,那她直接就能回山上了。

她是隐瞒了身份,可她不是他的敌人。正因为不想有朝一日与他为敌,她才不想嫁他,她才被整得这么惨。

她泄气地说:“殿下这话不公平,难道花匠还得长得像个花匠,救活鱼沉兰,足以证明我做这个花匠的眼界和实力。

再者,无法自证身份的我,就一定会危害殿下。府中身份明明白白的人,就一定光明正大?”

这也是她的不同。一般出身的人家,会这么跟主人据理力争?她府上的地位,离他一定不远。

“你说得很对,可我不能冒这个险。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公平’太奢侈了。”

他长长的眼睫,微微一抖。

眼敛下的阴影,是身不由己的,是他摆脱不了的困境。

他是一个时时都有性命之忧的人,即便是跟来历不明的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日后都有可能落得一个“抱怨”的口实和罪名。

可他仍然不管不顾地说了,这都有点不像他。

“但娘子救活了鱼沉兰,自然要赏。”端木浅注视着她,“你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像一汪空明的积水,而她是水中花月。

明明是他言而无信,可在这样的注视下,辜星曳偏偏生气不起来。

她自然想要一封书信证明。

大致内容是她救活了花,令它的主人心情愉快,这样和她的专业也算间接相关,能间接证明学有所用。

“王府能否出具一封书信,证明我可以养兰花?”

端木浅沉吟片刻,“恕我不能。”

“甚至你做了临淄王府的花匠,就不能再去其他府上当花匠。否则,无论是临淄王府还是那家府上,恐怕会有‘结党’的嫌疑。”

辜星曳:“……”

听起来很无稽,可不是危言耸听,她无从辩驳。

几年前,是有这么一桩事。赵王家的厨子持了一封赵王府的书信,去江府当了厨子。

后来,江家参与了谋反,赵王府也因此被连根拔起。

“还是要赏银吧。”端木浅感到抱歉,甚至觉得自己利用了她。

早在兰花雅集的时候,阿翁就提醒过他,辜星曳是赏花人。可他当断不断,拖了十天,利用她救活了鱼沉兰,这才赶走她。

辜星曳想,真才实学固然重要,但纸质证明看来比真才实学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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